17. 月孤明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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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跟踪一事本王不会有解释和借口。从前是,今后也是。你若心中有委屈,现在可以直接告诉本王。”
“没有。”
“很好。”
寥寥几句对话,是这一路上,马车内唯一的声音。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平静得仿佛所有情绪都被隔绝在外。
萧砚舟也是此刻才发现,柳昭月这个人,若是想与人隔阂,便会用层层防线把那颗心牢牢掩藏。旁人若试图看透,却只能看见一片云雾——她并不 属于任何人,也不会受任何人的掌控。
为了避嫌,马车没有直接停在柳府,而是在距离府门尚有一段距离的巷口停下。
柳昭月道谢后下了马车,裙摆在台阶上略拂,刚刚站定。萧砚舟隔着车窗帘幕忽然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若是下人,便约束好了。”
柳昭月脚步微顿,抬眸看向车帘,又听见他的声音。
“若不是下人。”萧砚舟似乎意有所指,语调微顿,“就更要约束好。本王不会像今日这般有耐心。”
不待柳昭月细想他口中“若不是下人”是何意,他便抬手示意车夫离去。马车转瞬间驶离巷口,车轮碾过青石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她眼前。
柳昭月刚迈出两步,目光便落在不远处,懒散地倚靠在木柱上的裴子野。树生和木墩坐在旁边的阶上,手中拿着几根小树枝,不知在摆什么。
她眸光微敛,不疾不徐径直朝裴子野走去。
原以为,上一世在漳州掀起轩然大波之人,至少应通透知理。未曾料想,裴子野空有一张皮囊,行事竟这般幼稚。
柳昭月停下脚步。
看她脸色,裴子野许是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笑容渐渐敛起。
柳昭月语气虽轻却字字清晰:“你今日怎么回事,明知璟王身份尊贵,为何还要出言挑衅?
裴子野不以为然,低声道:“是他不讲道理。身份尊贵又如何,明明是他派人跟踪你,结果他那副模样反倒是你做错了事。”
柳昭月从来没有因为萧砚舟派人跟踪她而生气。
若她有这个权力和手段,恨不得在所有有威胁的人身边都安插一个眼线。
“我不管你之前如何天真。”柳昭月语调平静,没多余情绪,却让空气瞬间冷了几分,“在京城,能让人坐下说话的,从来没有道理,只有身份。”
“你可以对这样的观点不屑一顾,但这就是事实。你知不知道萧砚舟取你性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裴子野安静半晌,忽然勾唇露出一丝讥笑:“当然知道。他们这些人,当初也是这般捏死我父母的。”
柳昭月愣住。
树生和木墩连忙过来劝架:“柳姑娘,当年师父的母亲被京城里的一位官员看上,宁死不屈,师父的父亲去讨公道,触怒权贵,这才双双殒命。今日之事各有苦衷,动怒伤身啊......”
裴子野冷笑一声。
“京城之外,我走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村庄饿殍遍野,一碗稀粥三四个人分食,连米粒都要用水再熬上一遍。”
“而他这样的王公贵族,却在京城里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于金银堆满的席间挑肥拣瘦。你让我如何能以平心静气相待?”
柳昭月微微蹙眉,显然对他的遭遇略感意外。沉吟片刻,语调虽减,但仍能听出一丝不悦。
“冤有头债有主。这些苦难困境,难道是萧砚舟一手造成的吗?他十四岁离京,在越阳封地八年,从未享京城一丝繁华。如今回京不过月余,就要被你扣上如此一顶大帽子。”
她声音虽平,却分外有力。
“你有苦衷,我有苦衷,他就活该?”
“你若为父母身亡而愤怒,那就去找到杀害他们的人报仇;你若愤怒的,是这世道的不公,那就想想如何去真正撼动这腐朽的秩序。否则,你不过是用自己的愤怒,装点别人的苦难罢了。”
若是同路人,便不需多言,若不是同路人,多说无益。
柳昭月敛眸,不愿再浪费时间。
她语气归于平静:“你要明白,如今是我有恩于你,不是你有恩于我。我身边不需要一个添乱的人。”
“有些事,不如明说。你若想留在我身边做侍卫,今后我是主你是仆,你须对我言听计从,而不是今日三番五次让你住口你却不听。”
“未来萧砚舟会是我夫君,他便也是你的主。若你能接受,今日之事,我只当你不懂京城的规矩,既往不咎。”
“若你不能忍,也不必挂念救命之恩,回你漳州,日后见面.......”柳昭月话音一顿,若是在漳州相见,恐怕要针锋相对,但不是所有话都需要摆在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