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月孤明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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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翟德佑的手书,柳昭月这次站在翟永贞面前,没有得到斩钉截铁的拒绝,而是长久的沉默。

    翟永贞已将这封信上上下下看了许多遍。内容简短只有半页,不过是说,请他告知这位姑娘她想知道的事,以此来交换父母衣食无忧渡过后半生。

    内容虽然为他人所写,可那署名以及背后的图案,即使断断续续,沾染上了血迹,他也能认出,是他兄长翟德佑亲笔。

    “师父,您虽已皈依佛门,但父母血亲仍在。如今您兄长身故,难不成还要任由父母自生自灭吗?”柳昭月在一旁劝说。

    他背过身。影子在庭院中颤动,一如他挣扎的内心。

    良久的沉默后,他忽然动身,走进屋舍。

    柳昭月心下一喜。翟永贞并没有出言拒绝,便是好的征兆。等待他折返的这段时间虽煎熬,却也有了希望。

    果然,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信笺。

    世间之事,自有缘法。翟永贞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只能归因于随缘而行。

    这两封本该在当时焚毁的信件,因他起心动念,得以留存。八年之后,方重见天日。

    或许,这便是天意。

    翟永贞犹豫片刻,郑重地将这两封信交到了柳昭月手中。

    他双手合十,微微俯身一礼。

    “还望施主听小僧一句劝。有时知道太多却无能为力,不过是徒增烦忧,在打开之前,还望施主三思。”

    信封轻如鸿毛,可在柳昭月双手中却沉重如珍宝。

    她屈身回礼:“谢师父提醒。”

    -

    柳昭月安然无恙回到女德堂,提心吊胆好几日的杏儿,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

    只是小姐更衣后,就一直坐在桌前盯着那信封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杏儿走过去看茶,想起小姐今日回来,身上穿的那件料子粗糙的陌生衣裳,便随口一问:“小姐,您适才换下来的那件衣裳要奴婢丢掉吗?”

    柳昭月闻声抬头,似是还沉浸在思绪里,停顿半瞬,迟钝地“哦”了一声,才回过神:“不要扔,替我收好,回京的时候带上。”

    杏儿点了点头。

    柳昭月望着这两枚信笺。

    自知晓兄长死因有疑那天开始,她一直竭尽所能地探查,直到死,这件事依旧萦绕在心头。

    上辈子无法可解的执念,如今就摆放在眼前,柳昭月却忽然不敢触碰。

    就像翟永贞所说,如果她知晓这件事后无能为力,会不会真的悔恨一辈子。

    近乡情更怯。这种情绪几乎要将柳昭月淹埋。

    可她又深知,自己绝不会这个时候选择放弃。重活一世,已是逆天改命。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也定会迎风而上。

    柳昭月心一横,撕开了两封信笺。

    ...

    “啪!”

    屋内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惊动了正在烧水的杏儿。她猛然一惊,撂下手上的东西,急急忙忙朝住屋跑过去。

    推开门,烛台茶盏四散躺在地上,一片狼藉。

    柳昭月站在桌前,双眼通红。她怔怔地望着桌面上摊开的信件,往日平静温和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一般,仿佛被摧折的雪枝。

    杏儿怔住了。小姐的性子总是淡淡的,她从未见过小姐脸上出现如此无措的表情。

    她回过神来,颤抖着走到柳昭月身边,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柳昭月指尖微颤,一滴清泪从眼眶落下,视线变得模糊。

    两封信笺。一封为定远州刺史张策所书,简要阐述了当年事件缘由,另一封,则是皇帝秘旨。

    她兄长柳庭轩,在定远州外任时,无意间发现皇帝秘密与外邦势力达成协议,目的仅是为了与太后争权。

    如果这一信息泄露,不仅皇帝会失去忠臣的支持,朝廷也会动荡不安,甚至太后可能利用这一把柄控制皇帝。

    皇帝担心柳庭轩会因国家大义,将此事揭露。为掩盖事实,不仅决定将柳庭轩置于死地,还将自己与外邦勾结的罪名扣在他身上,使柳庭轩的死显得合情合理,同时为自己脱罪。

    密信之中,特请翟永贞前来验尸,只为将戏做足,将真相彻底掩埋。

    柳昭月试图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胸口仿佛被堵住,呼吸变得困难,宛如窒息。

    父亲在边关对抗外族数十年,赤胆忠心,皇帝却给他唯一的嫡子安上了叛国的名头。

    哥哥身死后,父亲寄来的家书都不敢有悼念之意,只因哥哥背负罪臣之名,反而痛心疾首地斥责哥哥不忠不孝,称颂皇恩浩荡,家族未受牵连,妻女得以保全。

    不仅如此,竟还让他女儿入宫侍奉,承受屈辱。

    柳昭月想起前世不得不在皇帝身下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