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我一点都不想和梁饶分开……”我往前膝行两步，趴在我妈的膝头上。

    我妈捏了捏的脸，脸上不知道什么时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小月亮，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喜欢小饶吗？你真的是非他不可吗？你与他的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你弄清楚了吗？”

    我点了点头，“爱情。”

    我分得清楚，这就是爱情，想无时无刻黏在一起，想对他动手动脚，少了他就是不行。想跟他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话音还没落下，我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么其他的呢？你又理解多少？虽然近些年来，同性恋的认可程度比以前我们那个年代要高得多，但现在大环境下，同性恋并不被祝福知道吗？你能保证在社会大众不认可的情况下，与小饶不管不管一生一世一双人？面对所有人的嘲讽，面对无法生儿育女的落空，面对这辈子无法光明正大将爱人展示给众人的可怕局面吗？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妈妈怕，最后你与小饶哪天想开了，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异性，一拍两散了，但‘同性恋’这个标签会将一辈子伴随着你们啊，明白吗？会一辈子的将你们钉在耻辱柱上，反复提醒你们两人，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我注意到妈妈说的话音量越来越小，讲到‘耻辱柱’这个词的时候已经哽咽得几乎听得不太清楚。

    ……

    好像是被人打通了某个窍穴，我忽然明白了我妈妈的顾虑了，她不是嫌弃同性恋，而是知道了一旦陷了进去之后，‘同性恋’这个标签会给我们带来难以承受的痛苦。

    我心里酸酸胀胀，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妈，我……”

    “我不是危言耸听，小月亮，我只是想让你郑重的考虑清楚，你也先别急着给我保证，所有的事情，时间最后都会给我们答案……”

    我故作镇定，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回复，“嗯，我明白的，妈。”

    大概是见我哭得不成样子，我妈于心不忍，便撇过头去，盯着某处继续说，“我让你出国并不是为了拆散你们，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外面有很多新鲜的人，新鲜的事，要是当你在他们之间走过一遭，对比下来，还是非小饶不可，那我也没有再劝阻你的余地。”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说，“还有，这个群体在实际的生活中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即使是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也有很多政策不完善的地方。你去看看，去了解，去比较。若果这些问题都不成问题，我想到时候别人再怎么反对，再怎么嘲笑你们，妈妈相信你和小饶都能坦诚以对，携手共进……”

    我呼吸一顿，妈妈这是妥协了的意思吗？只要我出国回来，初心不改，我就能和梁饶一辈子在一起是吗？

    “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很多不懂也在努力学习，其实再怎么学习，私心都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我妈顺着我的脑袋一直捏到我的肩膀，捏肩膀那下力度很大，似乎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样。她眼睛泪光闪动，倏忽破涕为笑，“不知不觉，我家于小月都十八岁了，妈妈也当了十八年的妈妈了。”

    “妈……”我喉咙发紧，孱弱的喊了她一声，“下辈子我也想当你的孩子。”

    我妈听罢，笑着说了声下辈子也来讨债吗。好多天没见过我妈发自内心的笑容，蒙在我心上的那层灰霾也随之消散。

    “唉，只要你还叫我一声妈妈，我就有责任去管好你。只有你成为更优秀的自己，站在别人仰望的地方，才听不到别人的闲言碎语。希望你也明白妈妈的苦心，我的小月亮……”

    我用力抱着我妈，抽噎着说，“妈妈，你让我再想想。”

    ……

    吃过了晚饭，我妈就回房睡觉了。

    我爸看了我妈背影一眼，又看了我一眼，道，“嘶，我怎么觉着今天家里的气压不太对，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糟糕，被发现了……我爸的直觉难得准了一次。

    我心虚回答，“没事啊。你想多了吧？”

    “是吗？但还是不太对劲，你妈是不是哭过来？”我爸不放心，放下报纸入了卧室。

    我努力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就能将我悬着的心给咽进肚子里去，有点害怕我妈经不住我爸的‘拷问’，一股脑就将我和梁饶的事情给全盘托出。

    “我去对面！”我朝着卧室那边喊了一句，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

    我敲了敲门，门一开，就见我二妈贴着面膜一脸绿色的，笑起来有点僵硬。

    “我家小月亮来了，小饶在房间呢，去吧。”贴着面膜说话，我二妈说得含糊沉实。

    以前听二妈说‘我家小月亮’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现在跟梁饶确定了关系，加上二妈是知情人，再听‘我家小月亮’就有点儿别扭，感觉这里面就掺杂着点儿莫名其妙的‘丈母娘看女婿’的打趣成分。

    我耳朵都红了，收起脑袋中的想法，“二妈，我去找梁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