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这边。”

    我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接机口，隔着人潮涌动，我看见了梁饶。

    他穿过人群的时候有些着急，嘴里念着“借过，谢谢”，来到我的眼前，克制不住地紧紧拥抱了我一下，很快又松了手。

    梁饶比去年高了些，我踮着脚尖比划了一下我俩的身高，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有一米九了？”

    “一米九点四。”梁饶低下头来看我，越靠越近，我有点紧张，以为他要吻我，结果他只是侧过身来接我的背包。

    梁饶笑了，“于小月，你闭眼睛干嘛？”

    隔着他黑色的牛仔外套，我拧了拧梁饶肌肉结实的手臂，没敢下重手，挠痒痒一般让梁饶将另外一只手臂也递了过来，“这边也要。”

    “我也有一米八了，”我努力将想拥抱梁饶的念头压下去，搭着他的手臂小声开口，“吃奶酪真的会长高……”

    梁饶紧紧盯着我的脸点了点头，忽然抬手用力揉着我的头发，转过身拉着行李箱先走在前面，回过头又将眼神黏在我的脸上，叹了口气轻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想亲你，先回家吧。”

    ……

    去年梁饶买了一辆黑色的suv，这会他正开着车，缓缓汇入了车流中去。一年未见，我全副心思都在梁饶的身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觉得这个人哪哪都好，连皱个眉头都比别人好看。

    “不要再盯着我看了。”梁饶闷道。

    我好笑，“那我偏要看？”

    “车震了解一下？”梁饶说完，眯着眼，嘴边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我赶紧坐好，扶着安全带直视前方，脸色通红地下令，“摆驾回宫。”

    ……

    梁饶将我圈在副驾驶上吻了一会儿，我怕他火气大容易出事，使劲抵着他的脸拒绝了剩下的亲亲。两人在车内听了两首大悲咒才上了楼。

    许是近乡情怯，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激动之余还夹杂点胆怯，在门外努力压下泪花才开了门。我爸妈和二爸二妈已经在家等我很久了，我妈从厨房出来边擦手边笑，过来用力地抱了我一下，让我转两圈给她看看，“长高了，也结实了。”

    我二妈也走了过来，笑着轻轻拥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小饶特别想你。”

    “啊？嗯……”来自长辈的打趣让我手足无措，脸上的热度又攀了上来，赶紧回头去看梁饶，梁饶站在我的身后轻轻地挠了挠我垂着的掌心，“嗯，天天都想。”

    ……

    “小饶也来点。”我爸看起来很高兴，给我二爸倒了杯白酒，多拿了一个杯子给梁饶也满上一小杯，玻璃杯子拇指高，一杯喝下去也不见得有多少，两个妈妈笑笑也随他去了。

    桌上热闹喧哗，跟以前一样做的都是我和梁饶喜欢的菜，我妈和二妈依旧家长里短的谈天说地，二爸和我爸还是好那一口小酒，几杯上头就开始指点江山，而我和梁饶偶尔抬头瞧瞧对方，帮对方夹点喜欢的菜肴，都觉得比什么都要好。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我和梁饶的身上。

    我二爸说，“……我觉得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小饶和小月亮还年轻，恋爱什么的不重要……”

    我二妈低着头在众人的眼底下忽然撞了撞二爸的手肘，二爸瞬间换上了苦恼的神色，呵呵笑了一声继续说，“我意思是小饶和小月亮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都是好孩子，我和兰兰早就已经将小月亮看作自己孩子一样对待……”

    二爸停了下来，两手在桌子下搓来搓去，显得十分紧张。大家听后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倒是我二妈放下筷子，接着二爸的话，正色道，“老梁说不清，我来说吧。”

    “小月亮他爸，姐，小饶和小月亮谈恋爱这事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二妈看了我和梁饶一眼，如果我没有听错，二妈是不是已经帮我在我爸面前出了柜……

    我心道今天这顿饭恐怕是吃不下去了。

    梁饶在桌底下用脚蹭了蹭我，慢慢的一下又一下，比了个唇语跟我说，“没事。”

    桌子上刚才热闹喧哗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爸低头看着酒杯里的几滴白酒正入神。一切都好像慢镜头，缓慢得让人心慌。

    先跟我爸道歉吧，不管错对，先跪下来再说。

    正想着，我爸忽然来了句，“那我家是要准备聘礼还是嫁妆？”

    然后饭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甚至我都能听到楼下那菜场里的小黄狗在狂吠。

    “我早跟小月亮他爸说了，到底两个小孩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两个都好，凑一块过日子我们不反对。”我妈声音清脆，字正腔圆，像是在努力说服对面的二爸二妈，也像在说服自己一样。

    到了这，我才觉得我的眼睛有些模糊，喉咙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二爸二妈顾不上两个小孩，自己先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