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动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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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太安静了,一片寂静,没有吆喝,没有叫卖,一切都在黄土雾里安安静静的,像是黄土把所有的生物都埋没了,远处的矮土山犹如被刀切取一块,露出体内藏有少量水份的一面,太阳用血红的眼色照耀这一切,那勤奋的人们此时不知是否已看到这么红的日头,那倒夜壶的妇女是不是早已倒完夜壶开始准备早饭,那早起放羊的老人是否发现这一切的变化。一切都是静的,看不到这黄雾下到底在谋筹什么,似乎一切都还未睡醒。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也切,“豁达啊,这是怎么了......”是哭喊是抱怨,是迷茫,海城地震了,在人们刚进入梦中,在这片有大批灰灰人居住的西北黄土高原上地震了,当厚厚的黄土雾又重新回到会土地时,一切都浮现在眼前。能活着的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会想到这里昔日的繁华与热闹,大地上零星的几个移动的活物,似乎告诉看着的人真主曾用黄土捏出这片土地上的人,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原始的样子,只是人太少了,少的可以用两位数来统计,
1920年初冬的初夜,海城没了,8.5级得地震把住在窑洞里的回族汉族都埋进了大地,当外界知道这个地方是震中时已过去一个多月了,脆弱的人早已在黄土中睡去,而那些不甘于这一切的人依然在黄土里刨着,希望能在无力的双眼里看到一丝光明。有人爬出来了,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是个活人,飘着细细雪的天空让他的眼睛分辨不出这是人世还是天堂,她爬出来了,躺在泥水里,满身的酸菜味和无力的四肢被细雨冲刷着,鼓起的肚子让她不能再移动半步,她太累了,大半缸的酸菜无法补充她需要太多营养的身子。
地震发生时,她在吃力的睡梦中,怀孕七个多月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难以睡好,窑洞很深,她和女儿睡在窑洞的最里面,傍边就是紧挨着的灶台,而她的男人带着小儿子睡在前窑的炕上,那也是家里来外人招待他们的地方,大儿子十五六岁跑去外边看世界一去就是两年。她的梦太杂了,连续好几个夜她的梦里都在下陷,惊醒过几次之后她不想再惊醒任由梦连续塌陷,直到这晚她的呼吸让她无法在沉睡下去。
“阿佘,给妈把灯点上,是不是炉子湿牛粪放多了”她在黑暗里小声的说着,顺手去推旁边的女儿,摸到的却是半软的土块,又摸几处,一直到她的头都是土块,没有什么理由让她相信她已经醒了,让她想的太多的是,是不是她的男人不要她了乘着她熟睡把她放进来汆堂,她慌了,用手使劲的刨着,刨着,一双熟悉的小手在黄土中被她碰触到时,她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清醒,这一切是真的,他们一家被埋在了自家的窑洞里。而这种清醒又是另一种巨大的痛苦。她狂乱的叫喊着,用力的刨时而坚硬时而松软的土块,没有什么动物能有一个女人发疯更可怕,她在发疯似的刨土中昏厥,又在发疯似的叫喊里沉静下来,这一切她必须接受,说不定孩子他爸和儿子还活着在外边挖土找她们娘俩呢。这个叫发图买的女人拿起枕头上的头巾在黑暗里摸索着盖到了女儿的脸上,依然不想去接受她昔日里又打又骂的女儿已经离开了她,泪水在脸上划出一道热感,她要出去,孩子大和她哥哥在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看过这世间的万物,她要出去。
黄土中含有的空气是稀薄的,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在静静的呼吸。杨发图买此刻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过去的似乎总是快的,原本的窑洞小孩蹦跶几下就能在窑里来回好几次,可现在怎么刨也看不到除了黄土之外的东西,她悄悄地挪动着身体,生怕动作大点那幸苦抛出来的小洞又重新被掩埋,回到开始的地方,那里她熟悉,那里放着土豆,那里放着酸菜,她在平日里都能闭着眼找到,也许真主给她的已经是最好的了,灶台上的食物早已和湿土混和在了一起,当摸到完好无损的大酸菜缸时,她内心回来一丝些许的踏实,菜缸里的白菜和辣椒还没腌制好,所以在前面的日子里她让女儿结结实实的将它压好,这样才能早早的吃到。可这时她的痛苦又翻倍了,女儿前几天还陪她洗菜腌菜,因为找压菜石头的事她还骂了她,想起女儿的样子,他多想再看一眼,可每次从女儿的身体上爬过去,除了漆黑什么都无法看到。她多么后悔让女儿睡觉离她远点,为啥女儿那么听话,反复的刺痛让她开始害怕从女儿的身体上爬过去。
有时当人们觉得一切马上将会成功时,却在一瞬间发现离得很远,被滑下来的半座山压在自家窑里的女人,在刨了两天两夜中间休息时自信满满的认为在憋一口气就会出去的,大口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酸菜,她无法看到那上面喷满的尘土,也许她感觉到了,只是不想在估计太多,乏累的身体,让大脑不再思考别的,嘴里和手上一致的做一件事,出去,只是这窑洞里太安静了,自己咀嚼的声音不知被什么扩大的有点吵闹,偶尔也会有黄土运动的声音,当这种声音响起时,她是屏住呼吸去听的,因为她怕,怕再一次的地震把她竟有的空间和幸苦刨出来的小洞又给堵死。胃里太多的酸液让她无法再吃什么,坐在黑暗里,恐惧似乎就在心门外,时刻准备着敲她的心门。
“大碗豆花开,摇一摇,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