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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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那新娘叩了头,到了勾指时,平常婚礼都是夫妻先勾住小指,而后系上红线。神君可没办法,若是塑像在时还好说,现在……
“把她们的小指砍下来放进香炉吧,稳妥些。”乡民们出了这么个“稳妥”的主意。
立刻就有猎户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新娘子被抓着手实在太害怕,当即昏倒在地。
新娘子们一听,立刻挣扎起来,尤其是在凤观昙身旁的第二位新娘,就要轮到她了,她紧张万分。
几个乡里人早有准备,死死地按住她肩膀,一个人隔着盖头推了一把她的后脑。
她不能自由动弹,只有额头磕在面前的青砖上。
外面的雷声,打得屋顶残缺不全的瓦片都似在摇动。
大殿里则只剩下头骨撞击地面的声音,咚咚响着。
一下,两下——
声音到这里,停下来。
是那双按着新娘后脑的手松开了。
凤观昙记得他,他就是一进庙里,就抓着高麻子问有没有老虎追赶的乡民,他的护生是一头獐子。
那只獐子发出一声清叫,蹄子跺了跺地面,开始生长——新的血肉从嘴巴、眼睛、耳朵里冒出来。
乡民们自然全无所知,都盯着这个汉子本人。
男人的目光变得呆滞,走到祭坛前,抓起桌上的烛台。锈蚀的尖钉黯淡却锋利,他拿着烛台转身过来时,村人全都放下手忙着倒退。男人只是平静地握着烛台,狠狠扎向自己的脖颈,尖钉很细,他仍能活动,于是他拔出烛台又扎了一下。
渐渐地,他动作慢下来,
躺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不动弹了。
人群因为惊恐,而变得悄无声息。
就在这时,那一脖子血孔的男人坐起身来。
人们只见他爬进祭坛上那“神像”背后,那盘绕的螺旋似的黑色花纹竟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一个幽深的大洞,洞里的男人爬到最底,回头朝着外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聚拢的乡民爆发出一阵惊叫。
后排的人望过来,只看到一地鲜血,在听到前面乡民描述后仍不敢置信。
他碰了什么?凤观昙回忆,烛台?香案?蒲团?
不是,是新娘?
“啊啊啊——!”一人竟是直接被吓疯了。
“钱大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我们花那么多银子请你来,怎么会闹出人命啊!”
……乡民们的恐惧化成了不解与愤怒。
“呃,这……”那被叫做钱大师的相士,畏畏缩缩地看向乡长。
高乡长连忙开口:“各位,我相信绝不是钱大师道行不精。乡亲们有所不知,这汉子本就有癲狗伤,小时候就被疯狗咬过,一定是四周人太多使得他病症发作,都不要自己吓自己。”
“对!”高麻子连忙应声附和,又拐了一把身边的胖子。
“对对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之前就……怕水,还爱啃骨头,治了几次都没好。”
胖子害怕起来,他们还借着山神的名头娶亲,谁料山神似乎真的显灵了。
“好了快拜堂!别耽误了。”高麻子动作有些僵硬,他指着地上的新娘:“多来几个人,一齐都按住。”
四周有人吓破了胆,恍惚地待在原地,其余人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被他点到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纷纷上前。
第一个新娘子早吓得昏了过去,被人推了一把肩膀,推醒了。
凤观昙观察着那人,想看看是不是碰了新娘才出问题。
第二位新娘子透过缝隙瞧见之前那人诡异的状况,不自觉已是哭出声来。
“我不想,我不想死……”
“别动!”按着她的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她被一拍后脑,狠狠打在地上,但她没有顺着他们叩首,手脚并用爬起来就想要逃走。
凤观昙自己只是配合地低头,尽量不引人注意,思考着脱身之策。
身后的人不知是心急还是刻意,还是推了他的脑袋一把。
凤观昙的身体本就晕得想吐,被推了一下,更是好像晃荡的水瓶。
他被推倒在地,实在想在地上躺一会儿。
这么一低头,他忽然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看他。
一抬眼,就在香案的盖布底下,有一道缝隙,从里面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睛眼白的部分是血红色的,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没有露出鼻子。如果这是个人的话,该是仰躺在地上,头顶着地看着他的。
奇怪的姿势。
蓬乱的黑发就从香案遮布的缝隙里蔓延出来,谁都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