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都会被匹配一位监管者，这个行业的工作内容你应该略有耳闻，某些异常可以通过认知污染影响物质，假如普通人的认知污染导致的损害是40%，那么我们的认知污染导致的损害可能是200%。”

    “这就是监管人存在的原因。”宿同尘的话中饱含深意，“新生由于经验不足，失控的概率比较高，这时就需要监管人采取紧急措施。”

    蒋轲玹：……这部脑蚕恐怖小说的设定还挺严谨。

    “牛奶可以吗？或者热可可？”青年站在客厅，盯着吧台上咕嘟冒泡的热水，他头都没抬，就好像知道蒋轲玹在干嘛，“没关系，门不用关，就在客厅里简单聊两句。”

    “好的……我想喝热可可，谢谢学长。”蒋轲玹感觉自己像是上课上一半突然被教导主任毫无预警地单独点名去办公室谈话的学生。

    手足无措，大脑懵逼，只能紧张地坐在沙发的角落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客厅的一角摆着几个未拆封的纸箱，似乎因为刚做完大扫除，空气弥漫着清爽的味道，雨滴破碎在窗户上发出有节奏的韵律，头顶是亮度温柔的灯光，蒋轲玹不自觉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盯着桌上的花瓶发呆。

    那是个浅蓝色的磨砂花瓶，里面插着洁白的满天星，让人联想到一团团细雪。

    就像小时候外婆家的冬夜。

    “平谷云应该和你说了，庙落村的案子里空保局的工作人员全程都有陪同，所以我也看到了你的影像资料。”宿同尘把热可可放在她面前，并打高了空调温度，“B级任务作为新人的第一个案子是很不错的成绩，但它的后续风险也不容小觑，我想主要了解一下你最近是否出现失眠、幻听、幻视或者紧张焦虑的情况？”

    蒋轲玹仔细回想。

    “确实有一些……我好像比之前更容易被鬼压床，梦里我在不断下落，每次梦境似乎都会比前一次落得更深。医生说我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就能恢复。”蒋轲玹实话实话。

    宿同尘：“那你自己觉得呢？”

    “说实话……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方面的原因，多休息并不能解决问题。”蒋轲玹把桌子的热可可捧到手心，杯壁源源不断的热度和空调的暖风驱散了寒意，“……前段时间虽然我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事，但其实精神压力挺大的……我没办法和别人说这些事情，我怕被当成疯子，也怕影响别人的生活，我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倾诉，就是在捡到宿宝的那天晚上。”

    “宿宝？”青年重复了这个名字。

    “对，我家那只黑色塑料袋猫猫。”看对方表情奇怪，蒋轲玹才恍然想起他也姓宿。

    “我没有用冒犯学长的意思！”蒋轲玹连忙解释，“捡到宿崽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只是因为当时觉得它的眼睛很漂亮，里面像装着宇宙和星空，它刚好又是是黑毛，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是夜空星宿的意思，宿崽是它小名。”

    黑绒球似乎知道女孩正向青年介绍名字的来源，它骄傲地扬起自己的小猫脸。

    “喵！”这是我的名字！不是你的。

    “这样吗？”宿同尘也没看玄宿，继续问：“你捡到猫之后呢？”

    “咪！”你转移话题！

    蒋轲玹随手把玄宿拎到腿上揉它的脸，让它不要在长辈（？）面前大喵小咪。

    “后来就是我被那东西缠上，重新进了一次庙落村，虽然过程有点……抽象。”蒋轲玹想到自己发疯的资料有可能被                                                当成什么新生资料在每个导师的手里轮一遍，就尴尬地抠脚，她已经不想去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逼小贾喝下一锅蘑菇汤的了。

    “通常B级异常叠加的任务会分配给高级调查员，所以作为新人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是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而已。”

    宿同尘平静又温柔的声音像从远处传来，蒋轲玹一抬头，就看见青年绿玛瑙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笑意。

    “谢谢……”蒋轲玹不好意思道：“但我觉得还是小贾了不起一点，那可是一整锅蘑菇汤呢。”

    宿同尘：……

    "好的，你目前的状态还不错，我们进入下个测评阶段。”宿同尘将画风逐渐奇怪的话题拐了回来，“我们通常称它为‘潜意识观测’。”

    蒋轲玹：？

    宿同尘拿起桌上那个淡蓝色花瓶，满天星搭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你进屋子的第一眼就落在了这簇花上，但实际上，在你进门前的一秒，它并不存在于这个屋子。”

    “它源于你的想象和记忆。”

    灯光落满青年乌黑的长发，他看起来像只在月光里踱步的黑鹿。

    她耳边响起了青年轻到要消散在雨幕中的倒数。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