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铜镜(二)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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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干干净净,毫无杂质。www.cuiyuge.com那双笑意盈盈的眼让天鸣发愣,这刹那间竟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差别。
他可真是个干净的人啊。对着这样的眼睛,她生出一阵少有的羞赧,又自觉只是一场梦罢了,忙低下头,掩饰般地去拉起老汉,想询问他们死前可曾遇过什么诡谲之事,又为何会失去神志云云?
这些问题她都曾问过,可前些日子入梦也没探出个究竟来。此番旧事重提,也只是想帮帮朱蓝山再看看有无疏漏。
可她正想开口时,却见那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三个醉鬼,身体竟然渐渐塌瘪,转而成了三股雄浑有力的冲天黑气!三股哀嚎乱叫的黑气里,还挂着那三位老汉满是色相的脸皮!
正是他们那丢失的神志聚形而成的!
这黑气是人们积怨已久、在梦境中无法自控的戾气!
哪怕是习惯入梦的王天鸣,也从未见过这么多让占梦官不适的浊气!
而这股滔天之气,竟然迅速朝青衫男子聚拢,天鸣想伸手将他从其内拉出,可在触碰到男子手指的瞬间,便被男子清瘦指节上爆发出的一股力道急急推出了戾气之外。
他很强。
这是天鸣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情势急迫,男子几乎毫不犹豫地,拍碎了那三张可恶的脸皮,黑气也渐渐随着他们的溃散而渐渐散去。
天鸣一愣....他刚刚拍碎的,可是这仨老汉的神志?
她望向他,只见烟雾散去的刹那,男子跪立在地,额头浮出一层虚汗,腕间与脸颊全是血痕,雪白金贵的大氅早被戾气吞噬撕碎。
她忙去扶他。
“劳驾,”他抬眸吃力地对她说,“.....占梦房该怎么走?”
王天鸣扶住他的臂膀,只见在她手掌附在他身上的瞬间,一层白色银光从她体内流转而出,徐徐进入他的体内,不消片刻,他身上流血的伤口便复原成细小伤痕,犹如她与他初见时一般。
天鸣一惊,怎会这样?
虽然梦境会使人生病,但她还从未听过梦境中受伤,现实中也会受伤的,“你是谁,去占梦房做什么?”
“为了....一份差事。”
“差事?”
他费力喘着气,从怀里拿出一份牒文,递给她验明身份,“我从京城来,隶属太卜署。”
王天鸣忙接过翻看,想不到面前这人竟与太卜令一般,属从七品官员?!
可她从未听说太卜署何时换了大人。
似乎看出了天鸣的疑问,他旋即轻声道,“太卜署并未更换掌事大人,我有此官制,只为行事方便。”
“所以你究竟是谁?”王天鸣再次发出来深深的疑问。
“林清越。”男人报上名讳,似乎再支持不住,“我是来给人治病的....”
天鸣闻言,又是一惊,合着面前这人,正是她修书数封,催促京城数日才要来的大夫?!
可只是一个大夫,何须给七品官职?
她这会想不了太多,又身处梦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诶?
就在她心里涌出无数念头的时候,林清越的手,竟然悄悄握住了天鸣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天鸣面色一凛,又对上了他那双凄凄艾艾,幽怨不已的眼,她甩开他,怒斥道,“就算这是梦中,就算你比我官职高,也不代表你可以轻薄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刚刚生出的好感立马消散殆尽了。
王天鸣还想骂人,却又瞥到林清越那副欲说还休、无奈至极、哀怨颇深、但因越来越虚弱竟无力发声的脸,她下意识想问他没事吧,可几乎在她甩开他的瞬间,林清越也与那股戾气一般,凭空消失了。
天鸣呆呆看着这一幕,再回眸看向整条街巷,只有孤零零的一轮圆月,与孤零零的她自己。
这啥梦啊?梦主想啥呢?咋这会儿啥都没了?
她不甘心,转而去了镇守府。可那里也与城中街巷一样,一个人影都没有,朱蓝山也不知去处。
梦境是现实的部分映射,是人们心中幻想欲望、心事秘密的集合。
可在梦里,却没有占梦房,所以她现在也就无处可去。
不知是何原因,初代占梦官好像用了什么秘法,将占梦房在梦境中的位置隐去了。梦里什么都有,但独独找不到他们这种人。
王天鸣看着镇守府结成冰的池塘,想了又想,等了又等,可梦主的梦境却好像停滞了一般。她在池塘边来回踱步,终是无奈,咬咬牙,便一头扎向冰面,只听咔嚓一声,天鸣便犹如青葱一般,直挺挺插在了冰面上。
真他娘的操蛋.....
好在剧烈且真实的痛感让她猛然从梦中醒来。一歪头,只见身边的杜大姐还睡得深沉。天鸣松口气,旋即气呼呼哐当推开门,守门的文照一见她出来,有无数问题,可都被天鸣囫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