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把，子弹五发，安装消声器后，放在外衣内侧口袋里。双刃匕首人手一把，别在棕褐色狼皮裤兜里。

    金毛拿出一支八十毫升玻璃试管，放入高浓度盐酸，再取出五颗安眠药，在盖板上剁碎，将其粉末溶于盐酸里，又加入少剂量吗啡，振荡和匀。然后取出注射针，从试管里吸出五十毫升，封上针头盖。末了重复一遍刚才的操作，两人一人一支，揣进衣兜，终于大功告成。

    “戴上这个。”野狐狼瞅了身旁的金毛一眼，耳语道。

    “去，”金毛不以为意，“嫌我口臭，哪比得过你？”

    “傻不拉叽的，”野狐狼没好气地说，“懂不懂专业？”

    这是两人的故作伎俩，也是实施万无一失行动计划前的独特放松方式。调侃完，他们一人喝了杯五十度古巴朗姆老酒，径直朝住院楼后门走去。

    时值快凌晨一点，除了偶尔听见几个病人的低声呢喃和痛苦呻吟外，医护人员和其余病人都渐渐沉入梦乡。

    一楼康复科，不消看，一个病秧秧的人不会在这里。金毛拿了份A4纸大小的海报，走在前面，野狐狼推着护士车，跟在后头。俩人乘直梯上了二楼。

    “老头子在哪里？”陈逆给那娜发信息。

    “四楼脑外科，A18病房713床。”对方很快回复。

    此时，陈仲发已躺在担架上，被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蓝衣护士推进了六楼手术室，手术预计五小时。

    办理出院，时间完全足够。先看看老头子身体怎样，早一天晚一天出院，对富足的那娜来说也没啥影响。心说着，见一号直梯上行，陈逆摁下了四楼。

    电梯在二楼停下，金毛把护士车挡在电梯门口，挨个病房查看，野狐狼不时拿出那爱石的照片进行比对。查姓名，看相貌，找时机。没有，俩人乘直梯继续上行。

    电梯迟迟未动，陈逆索性走楼梯下去。快到四楼时，他的肚子开始咕噜叫唤，酒意褪去，饥饿感袭来。人家好坏是长辈，他想去超市买些东西，就当看望那个老头，也表达自己的衷心。

    来到三楼时，他看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在病人打探。后面那个护士腿脚有些别扭，看起来像个男的。有男护士？凌晨十二点查房？

    他打算上前瞅瞅，顺带问一下那爱石的病情。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太八卦，

    医院旁边有家24小时便利店，他买了两瓶水、两个奶油面包，赶紧往往回走。

    来到四楼病房，正巧那两人也在同一楼层。听见有声响后，蓝衣护士警惕地放慢了脚步，转身朝后窥视。

    两人目光对视，陈逆赶紧收回眼神。抬头一看，面前正是A18病房。他不假思索，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刚进门，他便看见门边第一个床位上，那张跟那娜五官恰似的脸。一弯如墨画且略微下翘的眉毛，鼻梁高挺，皮肤微黑，头部右上方缠着白色纱布，眼神里似乎藏着深邃的坚毅和决断。

    尽管头次碰面，但凭他对那娜的熟悉和了解，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就是她的父亲那爱石。另一张病床也躺着一个病人，目视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士。

    病人已经睡熟，不容打扰。病房里显得特别寂静，准确地说，应该是幽静。

    困意袭来，他想先在床边的折叠椅上躺一会，等到医生来查房时，再起来也不迟。有那娜这层关系，跟那爱石解释也说得过去。

    他拿出刚买来的面包，正要惬意地躺下，突然看见那爱石的床榻边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是那娜的照片。

    陈逆被吓得毛骨悚然，嗖一声，从折叠椅上蹭起来，一把扯下挂着印有那娜照片的绳子。定睛一看，上面的人分明是那爱石呀，照片下方是病人信息，是医院的病人登记牌。

    邪门，难道见鬼了。他不由哆嗦一下，浑身直冒冷汗，把信息牌随手扔到了一边去。只听见磕哧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就在这时，那爱石醒了，他第一眼就看见面前的陈逆。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那把手枪的记忆，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林业局家属楼下邂逅的情景。

    陈逆说明来意后，他才放心下来。孝顺是首位，有身高，人机灵，会谈话，身材尚可，有这样的男朋友，他倒是满意。只是五官稍差了点，有点像那个经常出镜的电影演员黄渤。

    那爱石要小便，陈逆便搀扶着，陪他来到洗手间。

    这时，金毛推着护士车，走进A18病房。断后的野狐狼迎上前，弓腰查看病床上的信息牌。

    “就这里。”两人互相耳语，“嗯。”

    那爱石解完小便，正要出去，突然他听见了类似金属的磕碰声。做记者久了，陈逆耳朵机警。他用手摁住那爱石，食指竖立，放在唇边，做个噤声的手势。

    由于是黑白照片，人影较为模糊，借助微弱的灯光，野狐狼从包里掏出针管，在金毛掩护下，径直朝里边病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