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战场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向春归》 

    凳子剧烈晃动后,地下的雪松了,凳子腿完全失去支点,向一侧歪去。

    “啊!”秦常念惊呼一声,从凳子上飞了出去。

    摔在雪地上也不会很疼的。秦常念在心里安慰自己,闭上了眼睛。

    一阵松木香的风刮来,秦常念觉得自己坠在一个有些硬的垫子上,那垫子似乎还会说话,发出了一声闷哼。

    秦常念吓了一跳,赶忙爬起来,往身后一看,和隗絮四目相对。

    “隗,隗公子。”秦常念愣住了,他怎么在这。

    隗絮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刚刚因为垫在秦常念脑袋下而磕在冰上的手,甩了几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常念,检查她是否受伤,却看到秦常念的脚踝因为蹭到凳子擦伤,有些红肿。

    隗絮第一次对秦常念发了火,脸色阴沉,握着秦常念手腕的手越来越紧,怒吼道:“秦常念!我说没说过,练武不可心急,要量力而行。我课上不教你是因为你还没学到那程度,你倒好,自己在这瞎练!”

    秦常念从没见过如此愠怒的隗絮,吓得不轻,一手揉着自己的衣摆,声音细如蚊子:“我……对不起,隗公子。”

    隗絮看着她因为害怕而低下去的头,找回了几分理智,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压低了音量:“你不是对不起我,你若是伤了,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可是练武哪有不受伤的。”秦常念觉得不服气,小声地反驳。

    隗絮在这位将军府大小姐的眼中,看见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持和信念。

    她是认真的。

    向来都喜欢睡懒觉的她,在加了这节课以后,从未迟到过;有时候教的内容难了些,秦常念课上没能很好的掌握,就一定会在深夜见到她偷偷练习的背影。

    皑皑白雪,银霜满地,一袭玄色练功服的少女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乱了对面透过窗缝偷看的少年的心。

    那日之后,后院里便多了几个梅花桩。

    “今日起便学剑吧。”隗絮将一柄长剑递到秦常念手上。

    这把剑刀刃及薄,磨得很好,在白雪的反光里透出刺眼的光。剑柄上有精细的雕刻,磨损不多,一看主人便将其保护得很好。

    “这是你的剑?”秦常念将剑拿在手里,细细地看。

    “从今日起,便是你的剑了。”

    听到这,秦常念立刻抬起头来,诧异地盯着隗絮。

    “你先用着,若是日后觉得不习惯、不喜欢,便再去订一把。”隗絮的眸子漆黑,眼神却是淡淡的,似乎很不在乎这把剑。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秦常念把剑递回去,她知道,隗絮这么精心爱护的一把剑,对他一定有重要的意义。

    无论是趁手的武器,还是纪念的礼物,秦常念都不能收。

    “我还忧心这把剑配不上大小姐。”隗絮把剑推回去,绕到秦常念的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执剑。

    “隗公子……”秦常念微微侧过头去,怎料隗絮弯着腰,她的额头正好抵在隗絮的下巴上,秦常念吓得一时不敢动作。

    “嘘,别说话。观呼吸,融剑气。”

    因为距离太近,隗絮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秦常念的脖颈,秦常念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眼角的那颗痣。

    扑通、扑通,秦常念觉得自己的心跳像鼓点一样,几乎要震碎自己的胸膛冲出来,甚至担心隗絮会不会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秦常念极力调整,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你的呼吸有些快了,不要紧张。”隗絮当她是第一次拿剑,有些害怕。

    秦常念觉得再这样下去要完蛋了,从隗絮的怀里钻出来,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气,拿着剑:“我……我自己试试。”

    隗絮点点头,松了手。

    可没一会,又重新握住秦常念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带着她舞剑:“快如疾风,观其破绽,先行试探,一招致命。”

    最后一剑快速有力地扫过枝桠上的雪,一瞬间,雪花四溅,那干枯脆弱的树枝却没有折断一根。

    原来母亲当年是这样舞剑的,秦常念在心里想象着。

    泰丰三十二年,崔虞兰刚刚及笄,是刑部尚书崔介的二女儿。她一袭红衣,日日在元沥河边练这套剑法。

    彼时还是伏波少将军的秦远看见她舞剑,忍不住上去指点。

    崔虞兰见他长相稚嫩,不似行伍之人,便以为他是上来找事的,一生气,竟跟他打了起来。

    两人不打不相识,这之后,逐渐熟络起来。崔虞兰惊叹于秦远武功了得,又精通书画;秦远折服于崔虞兰的炽热勇敢、高超剑术。在第三年的春天,他们成了亲。

    就在秦常念听闻边关战事吃紧,北凉召集了三万兵马,大军压境之时,秦远意外地派人回了将军府,带走了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