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甄淼倒了酒。

    三人碰杯，甄淼小口喝酒，对陈浩楠说：“你这哥们，不怎么讨厌，越是了解你，越是觉得你够朋友。”

    陈浩楠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丁，说：“那要看对谁，说我好的人不到五分之一。”

    “这就够了。”

    甄淼笑着，“我对朋友更狠，头一年还是朋友，第二年就把他打成了残废。”

    “为啥？”

    陈浩楠都给吓傻了。

    “因为，一阵恼人的秋风。那个秋天，一个朋友背刺我。我约他见面，质问他。

    在路上，萧瑟的秋风吹痛了我的脸，于是，我将他拽到树林里，踢碎了他的两个膝盖骨。”甄淼漫不经心说着。

    “太狠了，惹不起。”

    陈浩楠甚至不敢去看甄淼，更不敢继续调侃。

    我比较了解甄淼的套路。

    说了狠话之后，就要发问了。

    果然。

    甄淼问道：“陈浩楠，之前董永强带着冯疏影，去过你家？”

    “去过，可是……”

    陈浩楠吓得放下了筷子，目光在甄淼和我的脸上飘移，“去过两次，第一次，董叔提醒我爸，老陈，我带着女朋友去你家看看，准备好酒好菜。

    后来我家里看到，董叔的女朋友竟然是女明星冯疏影，都惊呆了。

    我妈挽着冯疏影的胳膊合影，一张又一张。

    我爸悄悄问董叔，你跟冯疏影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好上的？

    董叔说，我对王莲说，一个人没个女人很寂寞，她给介绍一个高级的。

    我爸说，老董，你和王莲要旧情复燃？

    董叔说，这肯定不可能，我和王莲都没有这种想法。看得出来，王莲心里一直有我，但她不可能跟我重来。

    第二次，董叔带着冯疏影去我家，他身上有伤，说是被大房东卫建喜给打了，董叔想把一群老哥们集合起来，跟卫建喜干架。

    我爸说，卫建喜背后那是社会人高小年，咱们那群哥们，干不过人家。

    如果你真想把场子找回来，只能通过王莲。

    王莲一个电话，卫建喜和高小年就很难翻身。

    如果想通过江湖手段，王莲会帮你联系后海唐家。

    董叔一直摇头，说他挨了揍，不该找前妻出头。

    那次董叔喝了很多酒，说头疼，可谁都没朝着严重的方向去想……”

    陈浩楠哽咽哭起来，“董航，如果当时知道董叔后脑被打伤了，我肯定会告诉你，带他去医院看看。

    可是董叔不让我家里对你提起他和卫建喜的冲突，怕你惹事。”

    我心情沉重。

    已经给父亲上供呢。

    不知道父亲在天有灵，能不能品尝到儿子家里的饭菜美酒。

    我的心情沉重，可也只能说：“就这样吧，卫建喜已经死了。”

    甄淼阴冷道：“卫春还活着，远郊猫着呢，要不，年后杀了他算了！不用你出手，免得脏了你的手，你微笑或者点头，我来安排？”

    “之前涌哥将卫春关在高小年的按摩大楼，已经拾掇过了，之后，我不想跟卫春计较。”

    听到我的决定。

    甄淼眉宇舒展开来。

    或许，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吃过饭，甄淼要去对门，笑道：“傍晚，我把牧马人开走？”

    “行，过年期间，车归你用。”

    “你呢，买车啊？”

    “我骑着山地车，锻炼身体。”

    “别动坏你了。”

    甄淼扬了扬眉梢，走了出去。

    陈浩楠喝高了，躺次卧床上睡着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戒赌吧，看情感论坛，然后看国内的名山大川图片和介绍。

    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是白雨柔，我心里不免纠结。

    接起电话，轻声问道：“雨柔，怎么了？”

    “我的爸爸还没回家，咱妈还没考虑好。也许，我爸没法在家里过年了，呜呜……”

    白雨柔发出了悲恸的哭声。

    要过年了，可是她很崩溃。

    我只能沉默听着，不好说什么。

    “哥，你求咱妈，让我爸回家，呜呜……”

    电话那头，白雨柔跺着脚哭喊。

    “雨柔，咱妈已经看过了我的万字长信，之后她怎么决定，我不会干涉。”

    “好吧，呜呜……”

    白雨柔大哭着挂断了电话。

    她很恐惧，怕自己的父亲永远都回不了家。

    但是，我心里很坦荡。

    那封信，就是我的最后底线。

    ……

    天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