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明明是他先做出了放弃对方的行为,  现在却问出了如此白痴的问题。

    夏油杰很不对劲。

    白果觉得他应该是受什么刺激了。

    否则，他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在他成功封印住好友五条悟之后，在寺庙驻足的这段时间,  夏油杰似乎经历了足以摧毁心中信仰的事情,  此刻给人的感觉非常危险。

    他心中的黑暗面好像随时会冲破脸上虚伪的伪善笑意，将周围的一切撕咬成碎片。

    “是我糊涂了。”他一手将额前那绺刘海捋到脑后，自嘲般的嗤笑一声，“再怎么样你也是一只猴子，完全理解不了我的猴子。”

    “是我对你抱有的期待过于高了。”

    “造成现在这种对立的局面,  也可以说是早有预料。”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暗里夹杂的嘲讽和失望任谁都听的出来。

    白果站在原地,  安静的看着他。

    “悟的话,  一千年以后自然会出来。”

    夏油杰站了起来，他走到白果的面前,  将对方整个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清晨的阳光格外的明亮温暖,  夏油杰狭长的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  俊逸的面庞上满是和煦的笑，给人的感觉却十分阴沉恐怖。

    在白果的眼神注视下,  他抬手轻轻附上她的头顶。

    宽厚的手掌哄小孩子一样，十分宠溺的揉了揉。

    “回去吧。”他说,  “这一次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好，否则，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夏油杰话音落下，沉默在满是阳光的院内蔓延。

    在长久的沉默中,  白果还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鸟鸣。

    之后它们猛然受到袭击,  发出急促的叫声,  再之后,  一切戛然而止。

    这个院子里的空间再次被冻结。

    “我想麻醉药并没有麻痹住你的语言系统。”终于，夏油杰再度出声，打破了院子里固有的寂静。

    “你暗算我。”少女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说话间除了眼中神色莫名外，连该有的肢体小动作都没有。

    “没办法，”夏油杰后退一步避开白果的视线，五条袈裟的衣角微微晃荡着，他显的有些无奈，“以你的能力，不用点小手段根本就赢不了。”

    “怎么办到的？”白果问。

    如果是通过注射这种渠道，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通过空气传播的话，白果扫了一眼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夏油杰，就算提前服下抗麻醉的药物，他应该多少也会受点影响。

    “空气传播，”夏油杰解释道，“我有隔绝气体的特殊咒灵护身，加上抗麻醉的茶水，这样一来完全可以躲掉被麻痹的命运。”

    而由于白果对夏油杰，以及对这所寺庙里的一切的警惕程度，她并没有喝掉那杯茶，这也就正正好好的掉入了夏油杰的陷阱。

    那刚才一副随时会黑化的样子，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拖延她的手段。

    “刚才的并不是手段，”完全看穿少女心中所想，夏油杰面色有些沉闷，“而是我发自内心的提问。”

    “虽然被你嘲讽了一番，但——却是我压抑在心中很长时间的不甘。”

    所以说，刚才的并不是提问，而是发泄啊。

    夏油杰也并不在乎她会不会回答。

    “回去吧。”他再次劝说。

    “不行。”拒绝在他看来是好意的劝说，白果执拗道，“我需要得到狱门疆。”

    这是她曾经答应过夜蛾校长的事情。

    还有，她也答应过夜蛾校长揍夏油杰一顿，把他打醒。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想到这，少女眼中一抹暗色渲染开来。

    “真是可惜。”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果瞳孔向右移，看见了一道前不久刚离开的身影。

    额头上缝合伤疤十分明显的方丈，走到夏油杰身边站定，慈祥的面上看着有些阴翳。

    “看来夏油先生失败了。”他用促狭的语气调侃着夏油杰。

    夏油杰回道：“意料之中。”

    欣赏着白果此时的样子，方丈绕着她走了一圈，才满意的说：“不愧是精心准备用来对付白果小姐的麻醉药品，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见一切都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方丈举手打了个手势。

    “咦~？可以出来了吗？”

    轻快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感受着搭在肩膀上的手，白果向对方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真人。”

    口袋里，已经被捏爆了的系统芯片发出了微弱的电流反应。

    很显然，就算是已经濒临报废，在见到任务目标的这一刻系统还是本能的给出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