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过后，即便是蝙蝠侠，也难免会感觉疲惫。

    布鲁斯对着蝙蝠洞里那台超级电脑一晚上，它原本的作用是为研究罪案提供计算和分析支持，如今却被用来编程，搜集古往今来人类所有小作文中出现过的灭世方法。而造成他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在他书房折腾一夜后，如今倒睡得香甜。

    从蝙蝠洞出来，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仍是走到阳台，试图清醒一下脑子。

    想到那个一回来就重新霸占他卧室的罪魁祸首在十几个小时前说的话，他就感觉头疼，虽然他表面上仍是面无表情，绝不会表现出来。

    他又捡回来的这个大麻烦真不是普通的大。

    十几个小时前她心虚地跟他说她那些死而不僵的灭世计划时，他多少有些想把她扔出车去。“死”指的是在她规划那些灭世计划时，由于身处地狱，人间和地狱的壁垒足以使得她的魔力没有立即生效；“僵”则是指的是当她来到人间后，其中一些没能被时间之力完全吞噬的想法随着她的到来，迟早会生效。

    恶魔能解除自己的魔法。

    前提是他/她得能想起来她干了什么。

    问题来了，什么人会无聊到待在地狱里天天拿小本本写如何灭世。

    他说起这个的时候，做坏事的人反应很大，原本的后怕也暂时忘记了，反而指责他才是这个馊主意的真正主人，她这么做怎么说也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

    布鲁斯脸上很平静，内心实则气到内伤。关键他心里暗暗觉得，她说得可能是实话。当然他仍然拒绝承认这个倒霉的逃脱地狱后灭世的主意是他出的，上辈子蠢和他这辈子有关系吗，何况他根本没打算认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但是莱安娜叽叽喳喳个不停。

    “……如果我错八分，你也得错两分，何况这事明明是你的主意，我最多错六分，剩下四分怎么算也是你的。你跑不了。”她的账算得明明白白，才不管对方记不记得前世，反正一块算进去就对了。

    吵死了。

    哥谭义警只想捂住这人聒噪的嘴。

    更令他生气的是，他一回家，阿福看见他们两人一狗是一起回来的，就自作主张地开口。

    “莱安娜小姐，需要我把你的东西放进你‘之前’的卧室吗？”

    他还没来得阻止。

    “好呀，我想要粉色的床单，阿尔弗雷德。”恶魔微笑，答得异常痛快。

    到底谁是这个家的主人？

    在客房只睡了几个小时，布鲁斯就醒了，他今天要去公司开董事会，韦恩集团是他父母留下来的，他不可能放任它不管，事实上除了担任哥谭义警的那部分，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给了公司。阿福总是暗示他应该歇一歇，希望他把自己的一部分从公司和蝙蝠侠中解脱出来，但对韦恩集团这样集几乎石油化工、医疗生物、航空运输、能源制造、金融科技、零售建设各行各业于一身的庞然大物来说，任何一个小差错，就可能使得数千人失去赖以生存的饭碗。

    他不可能让韦恩集团脱离掌控。

    失去了掌控，它就可能成为罪恶本身。

    超级电脑仍在计算，人类从古至今所能想象的全部灭世方法不可能在一晚上就收集完毕。布鲁斯在收拾好自己后，经过老卧室，想起莱安娜昨晚在书房也熬到很晚，决定仁慈一点不去叫她起床。

    他走向自己的书房，打算看看她昨晚在这儿干了些什么。

    手按上门把打开，下一瞬间一个油漆桶直直砸向他的面门，发挥超乎常人的反应力躲开后布鲁斯再看他的书房，脸色黑了下来。

    书房的墙壁已经被刷成了纯黑色，天花板和墙上被打了很多长钉子，用来悬挂红色的棉线，而棉线上挂着的数个油漆桶正是意欲谋害韦恩集团董事长的元凶。

    她一晚上忙活，就是在刷墙？

    匪夷所思之后，他感到自己的血压在飞速上升。

    他的书桌不知为什么不翼而飞，取而代之摆在书房中央的是火车轨道玩具，在轨道桥梁下面的是一个大型玻璃鱼缸，鱼缸里游动着慢慢吞吞的章鱼。

    看清楚他书房现在的全貌后，他立刻迈步走到她卧室门前，前后只用几分钟，就完全收回了之前那个仁慈的决定。

    “别敲了，门都要掉了。”莱安娜穿着T恤，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面出来，头上还戴着漆油漆常折的那种报纸帽，很像个油漆小工。

    这么大早这家伙发什么神经，暴力伤害无辜家具。

    “你跟我过来。”布鲁斯直接把人捞了拖着走。

    “怎么了？”莱安娜打了个大哈欠，看到了书房，才慢悠悠地解释，“这些棉线和油筒是用来检测能量波动的，如果外面有我施过的魔法在作用，它们能检测出来。”她完全忘记了自己都漏掉了哪些灭世计划，只能等着一个个排除了。不过如果太多，她还是会很头疼，不知要解决到何时，才能离开韦恩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