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满意了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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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后苑的一处抱厦里,凌晨落了点初雪,现已停了,常青的柏树凝了层薄霜,剔透玲珑,遥遥望去,琼楼玉宇都染了白,孤雁高飞,更觉宫苑幽深。

    “君子应处木雁之间,当有龙蛇之变。”静仪书屋的东侧开了半扇錡窗,晏淮瀚站在窗边,手背在身后。

    元知酌靠坐在官帽椅上,她面前摊开了本《庄子》,低垂的视线懒懒散散,“顺风而倒,遇墙则靠,在君子身上叫做审时度势,在小人身上就叫两面三刀,看来做人做事确实有大学问。”

    含讥带俏,每一个用词都绵里藏针的。

    晏淮瀚闻言摇摇头,转过身朝着她解释道: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以钝示人,以锋策己,藏锋慰忠骨,出鞘镇山河。而小人却正好相反,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宽以待己,严于律他,既无大局,也无国家。”

    元知酌眼光荡漾,上位者的睥睨很是轻慢,描妆傅粉的脸上极具攻击性,她轻飘飘地打量他,“那晏学士是君子还是小人?”

    潋滟浮沉,万重冷雾,桌案上的青灯起,玲珑似月。

    晏淮瀚唇角的笑勾起,他稍稍低了些头,以示谦卑,“臣苦读经书,志在君子,而身在路上。”

    只是元知酌瞧着他,愈发觉得他这副模样像是鼠辈——花言巧语,擅讨人心。

    炉袅残烟,元知酌啜壶斟茶,捏着琉璃花神杯的杯座转了转,水中茶叶在烫水里旋转开来,伸展的姿态像是起舞的丝绸,又韧又柔。

    她啜饮了一小口茶水,低低笑道:“不愧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就是连我也要被晏学士哄了去。”

    忽而,她放下手里的琉璃花神杯,话锋一转,“晏学士上回给我送来的《繁华梦缈图》我很喜欢,只是还未来得及挂起,寻了很久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想来是无缘,明日我差人给你送回去。”

    晏淮瀚笑得恭维,摆手一副可惜的做派,“娘娘喜欢便留下,左右在微臣手里也是蒙尘。”

    元知酌眸底的情绪很淡,只是天气不明朗,室内折不进多少日光,衬得她眉眼沉沉,“怎会蒙尘?晏学士城东的字画店生意火热,想必比有缘的客人多的是,你不妨多些耐心为它寻一个好主人。”

    送出去的礼被退了回来,脸面说实话有些挂不住,但再多推辞些什么反倒怕惹得人不喜,晏淮瀚也是人精,他的腰弯得更低,

    “娘娘所言极是。”

    元知酌脸上笑意很轻地浮了一下,看着他身后的满园荒色,“今儿个功课也差不多了,晏学士不妨和我讲讲民间《鬼荒腔》的来历。”

    “这——”晏淮瀚身形一顿,红衣官袍下的躯干有些僵直,笑得很干,“娘娘——怎么会知道这个?”

    她话轻轻,如是沽了南山落梅般的清润,“《鬼荒腔》早就在市井里传唱开了,连四岁孩童都会唱,我不过对它的典故好奇,估摸着也只有晏学士你才能讲的生动明白。”

    说完,元知酌拢着狐裘,腾身到一侧的美人椅上。

    原本的美人椅就在桌案后面,但是后来被迟奚祉撤到了窗户旁边,他说功课要有功课的样子,多大的架子才能躺着听课,所以不允许元知酌功课的时候躺着听。

    元知酌懒懒散散地躺着,端过热茶不急不缓地喝了口,捏着点心道:“晏学士放心,凡事我兜着呢,今日功课完成了陛下便不会追究了,况且就算哪日你犯事入狱了,我会定是会去看你的。”

    后半句她过去好像承诺过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今日话里的味道不一样了。

    “蒙娘娘抬爱。”晏淮瀚笑应下,他将小桌上自己的书本合上,又收起几份刚交上的功课,“娘娘且容微臣喝口茶水再讲。”

    ——

    两个时辰过去,抱厦外来了人请元知酌到乾宁宫用膳,故事恰好结尾,晏淮瀚收起自己的东西跪安后便准备离开。

    元知酌只身未动,依旧懒懒支着眉骨,盯着他跨出门的背影,面色有些玩味,抬高音量朝他嘱咐道:“今日路滑,晏学士回去小心点,不要御前失蹄,摔了马不要紧,您不要落下来了。”

    晏淮瀚察觉到了丝丝不对劲,但他又想不出来合适的缘由,皱起的眉头还回身作礼的一刻舒展,面上依旧带笑,“多谢娘娘关心,微臣告退。”

    ——

    和迟奚祉用过午膳后,元知酌便被他留在了乾宁宫小憩。

    她倒是无所谓,在哪里休息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心境不一样而已。

    迟奚祉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疏,元知酌趴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翻阅一本接着一本的奏疏,时不时出声和他搭着话。

    偶尔来人述职或是禀报公务,讲的时间久了,元知酌听的烦了就想让人闭嘴,她想要走,可偏迟奚祉又摁着她的腕骨不让她动。

    无奈,她走不了,就只能让底下的人走了。

    元知酌便攀上迟奚祉的肩颈,红唇紧紧贴着他的耳际,没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