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全男朝堂番外·十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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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初胸肺上的旧伤隐隐作痛,风吹在脸上,隔着面具依旧清寒,此时此刻,他就站在他们面前,但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相认的。

    他沙哑着嗓子闷咳,忽而抬起手,对着他们和颜皓的方向长长作揖,“不了,我二人实在不方便往武安侯府打扰,借林大人的光,能在此与二老和颜夫子见上一面,便已经是深感荣幸了。”

    林长青和李策没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郑重其事,连忙抚着他的手臂托他起来,但裴初只是袖子一抖,手里变出一壶竹叶青,腕一转就举着它送到了二老面前,“听说林大人从前总爱去打这酒,我便买来了,但平白洒掉似乎有些浪费。”

    他将酒塞到了李策的手里,那阵阵低哑的咳嗽如沉闷的鼓点,过了一会儿,才听他再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惟愿安好。”

    这声音轻极,字语又沉沉的很重,林长青和李策抬起眼,想将目光再次放在那张面具上,却见那人已经把斗笠拉了下来,和夜鸢一起再次抱拳作揖,便要走了。

    “保重。”

    夜鸢一直没什么话,此刻却替裴初                                                开了口,大概是旧伤发作,那一阵阵咳嗽压不住,隐约带点血气,可偏偏声音被裴初压得很低,闷在胸腔里,看起来还是一副行若无事的样子。

    直到两人出了巷子,夜鸢才看见他用手帕擦掉了唇角的血。夜鸢皱紧了眉,去把他的脉,目光一直盯着他那张被血色殷红的唇,半响,才放下手道:“过会儿,我再去买些药。”

    这是旧伤,很难好,当年裴初中箭以后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一桩奇迹,至于其他......

    能否终老,也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

    ***

    酉时三刻,天色刚刚擦黑,李子璇当完值回到武安侯府,就看见自家爹爹和阿父将颜夫子接了回来,还拿着壶酒在喝。

    李子璇解了甲,他如今在秦麟手下当差,是金吾卫的一名中郎将,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随了李策神采英拔,身强体健,见到颜皓便老老实实的上前行了个学生礼,打起招呼。

    “学生有为,见过夫子。”

    ‘有为’是李子璇十六岁那年取的字,他和兄长一样受业于颜皓,只可惜他课业上没有兄长出色,躲懒耍滑也不如兄长做得顺溜儿,以至于小时候没少被颜皓逮着打手板。

    到现在李子璇看着颜皓的脸都有些发怵,连跳脱的性子都在他面前规矩不少。

    “有为......”

    颜皓捋着胡须,他也是好多年没见到李子璇了,和当年‘无争’一样,这个表字也是李子璇自己取的,取这个字的时候,林子琅已经不在。

    李子璇年轻的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他自幼便憧憬着自家兄长的,在他心里大概没有比林子琅更顶天立地的男儿郎了,李子璇想要成为他兄长那样的人。

    至少能够撑起这个偌大的武安侯府。

    李子璇鼻头一动就能嗅到几位长辈身上的酒气,他又瞥了眼他们桌上的酒壶,忍不住嘀嘀咕咕的劝道,“这是喝了多少?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杯?”

    李策眼一掀就往李子璇头上砸了一个爆栗,李子璇‘哎呀’一声痛呼,被林长青拉到一边。

    “你这嘴,总是这么没大没小。”

    他不轻不重的训了一句,又提起桌上的酒壶为颜皓斟满一杯,解释道,“是别人送的,颜夫子觉得这味道颇让人怀念,便兴起又喝了几杯。”

    “哦,谁送的?”

    李子璇不以为意的坐在了他们中间,闻言随口问了一句,而后林长青便将青衣巷遇见的夜鸢,和那个戴着面具自称‘裴初’年轻人说与了他听。

    “咦?夜鸢哥哥回来了,为何不请他回来叙叙?”

    听见两人提起夜鸢的时候,李子璇还有些激动,夜鸢只比他大个两三岁,当年在深入敌营,将他们救出来时的身手,至今都让他钦佩不已。

    而后又听林长青说,裴初婉拒了他们的事情。

    李子璇提起桌上的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仰着头一饮而尽,喃喃道,“怎么听着,像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