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全男朝堂番外·八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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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亮并不饱满,半遮半掩的躲在云层之后,天上寒星点点,杜鹃花越过了横笛坊的墙头,在夜风中花枝颤动。www.cuichange.com
阿愔回到横笛坊的时候,夜色已深,楚君珩这几天也不知因为什么好像心事凝重,阿愔有些担心便多陪了陪,两人游山玩水,泛舟饮酒,自然也避开了不少找上门的麻烦。
一直到楚君珩喝醉了,被侍卫带到别馆里休息,阿愔才与他作别,这个时辰横笛坊也已经歇业。
马车一如既往,安安稳稳的停在横笛坊的门口,但就在阿愔要下马车的时候,就发现横笛坊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立在墙根下,要不是突然低低的咳嗽起来,或许还不会被注意到。
“什么人?”
赶车的车夫冷不丁的被吓到,却不忘拦住阿愔原本想要下马车的动作,对站在墙角下的人喝问。
那人倒是很乖顺的走了出来,月色下的花影朦朦胧胧的披在他身上,一袭旧青衣,脸上戴着一张檀褐色的鹿皮面具,唇色苍白,抬手握拳掩着咳嗽,晚风吹过,带起好似浸在他身上的苦药味。
他咳了有一会儿,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竹笛,走到马车前对着车上的阿愔问道,“公子,要不要听在下吹一曲笛音?只要十文钱。”
因为不想被认出来,裴初说话时特意变换了一下嗓音,沙哑低沉,宛若被秋风吹动的枯叶,这话一出,俨然是一个生活十分落魄的卖艺人。
但来到横笛坊卖艺?
车夫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要知道横笛坊里技艺精湛的乐师不知有多少,每日笙歌燕舞,鼓乐齐鸣,有谁会去听他一个穷酸的街头艺人吹曲?
况且这人是不是不认识阿愔?难道不知道,作为闻名天下,一舞倾城的舞者,阿愔先生身边,有数不尽的,登峰造极的乐师给他伴奏吗?
车夫横眉冷对,一边护着阿愔,一边挥手驱赶其这个看着就奇奇怪怪,来历不明的家伙,“去去去,我们家先生用不着听你吹的破曲。”
被驱赶的裴初倒也不恼,他不远不近的驻足在马车前,目光一抬与阿愔对上,随后握着手里的竹笛对他拱起双手,继续用那沙哑声音请求。
“公子听一曲罢,不贵的。”
阿愔望着那双眼睛,带着闲散和沉静,好似一块熟悉的墨玉。他打量起面前的人,青衣虽旧但整洁干净,脸上戴着面具却难掩其病容,嗓音陌生暗哑,听着像是受过伤,尤其是那一身药味。
阿愔的心软了下来,他本就不是一个心肠冷硬的人,觉得对方必是生活困苦,才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游荡,苦苦寻着愿意听曲儿的顾客。
若是没有生意,或许就要露宿街头。
他拦住还要赶人的车夫,冲着裴初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在马车上正襟危坐,等待着对方开始吹奏。
裴初见状目光轻敛,唇角漾起一点弧度,竹笛横在嘴边,片刻后,指尖在长笛上轻盈跳动,婉转悠扬的笛音在月色下倾泄出来。
横笛坊虽然叫横笛坊,但坊内吹笛的乐师其实不多,阿愔也很少在跳舞的时候选择笛音伴奏了,因为过去那段时光已经回不去,没有谁的笛音能再如那人一般让他感到契合又难求。
而现在这首曲子,如溪水潺潺,又似风过竹林,一开始温柔安静,而后又一声铮鸣,像是踏马而去者,回首相望,旧雨重逢。
低低缓缓的笛音,意境却在不断开阔,空山新雨,海阔鱼跃,似是有人在轻轻诉语,人生不过几十载,如浮光掠影,何必执着于曾经?
终究是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阿愔沉浸在笛音里久久回不过神,等到曲至末尾,悠然而止之时,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青衣客,盯着盯着,心中忽然起了一片酸涩。
这曲笛音,就像是对他这么多年跳舞时心境的回应,充满遗憾,又包含祝福和安慰。
过了半响他才反应过来,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送到这个深夜里不期而遇的卖艺人面前,却不想对方只是将笛子重新收好,望着眼前的银子,摇了摇头:“公子好意,但在下只收十文钱便可。”
阿愔手一顿,心里觉得这样确实有些冒昧,于是收回银子,重新递出十文钱,接着对他比划出一番手语,怕他看不懂,旁边的车夫帮忙翻译。
“我家先生说,想请阁下留在横笛坊的做乐师,不知阁下可愿意?”
他方才也跟在旁边听了许久,虽不曾像阿愔那般,触动极深,但也能听出这个街头卖艺的吹笛人曲艺高超,如余音绕梁,因而说话也比方才客气了几分,横笛坊出来的,总会对真才实学的曲艺人有着本能的尊敬。
却不想对面还是摇了摇头,他接过那十文钱以后,就再次拱手,那暗哑的嗓音在寒夜里沉静缓慢,像是被风侵蚀的石头般,历经风霜。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阿愔公子,能听在下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