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笑了，妹夫说：“现在狗都不吃剩饭。”

    老李一阵无语，他看了看妹夫，说：“拜托，你去做饭好吗？”

    小妹无奈的说：“你看，就这么一个人没有情商的人，我过了半辈子，不，现在应该说一辈子了。”

    老李叹了口气说：“胡说什么呢？”

    小妹不再说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老李问：“下次治疗是什么时候？”

    小妹没有回答，而是幽幽的说：“二哥，你说，咱们家怎么我就这么命苦的？”

    老李搭不上话，就没有说话。

    小妹继续说：“是的，我小时候任性，贪玩，不好好学习，导致我就没有一个正式的工作。这个我认，咱们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哪怕就是上个技校都能分配个工作，可惜我，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这是我的错。”

    老李笑着说：“你那时候可贪玩了，上一个月的课，要不是你们班主任找到家里，我们都不知道其实你一个月在你们同学家里玩，家里人看你早出晚归的以为你在上学呢。”

    小妹笑了：“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那么贪玩，玩着玩着，把自己的学习玩没了，工作也就玩没了，我该啊。”

    她吸了吸鼻子，“爸爸没有办法，送我到厂里工作，其实在厂里的那几年，我很高兴，终于可以不看书了，没有人因为我的学习而骂我了，每个月还有工资，虽然低，但是那时候没有什么名牌衣服，没有什么奢侈品，钱够用，我也很高兴。”

    老李接着说：“我记得，我那时候还在上学，你经常给我钱，我可高兴了。”

    “是啊，我那时候给你钱的时候自己也很骄傲，自己哥哥都得靠我。”小妹笑了，不过一阵子，她又神色黯淡了下来，“可惜，好景不长，厂子倒闭了，我下岗了，没有了工作，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缺钱，一直缺钱。”

    老李想起那段时间，全国下岗潮开始，全县所有的国有企业全部倒闭了，小妹在家里窝了好长时间。

    小妹侧了侧身子，说：“那时候厂子里有的去南方打工了，有的就开始搞小生意了，女的呢有的就嫁人了，我那时候不敢去南方打工，也没有本钱做生意，就结婚了，没成想，嫁了个闷葫芦，一辈子也就废了。”

    老李说：“其实，蒋忠老实，人很好的。”

    小妹侧着头看着老李，老李看见小妹的黑脸，就转过头不去看他，小妹说：“老实不假，可是，那个年代，这个年代，老实能赚钱吗？”

    老李无语了，确实，妹夫老实，却也不是很挣钱的。

    小妹继续说：“你看你，一年四季还知道带老婆孩子去旅游，也带老婆孩子外面吃吃饭，他呢，总是说旅游费钱，外面吃饭费钱，我和他结婚快20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没有一次旅游，外面吃饭还是你们请才去，说实在的，每次吃完饭，你掏钱的时候，在很难为情，也很想有一天，我很豪气的结一次账，可惜，没有钱，也没有胆，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钱就没有格局。”

    老李以前看他们一家吃饭没有买单的意识很是生气，没有想到小妹心里会这么想，他没有说话，确实，穷人脖颈里没有犟筋啊。

    小妹摸了摸眼泪，“后来，我到处打工，一天10几个小时的干，就想着多挣点钱，让我的孩子今后不要像我们这样，可是，我错了，打工能挣多少钱，咱们县城，一个月2000就是最好的了，而且不交五险一金，什么都没有，生病了请一天假扣50，我就为了不被扣钱，感冒发烧从来不请假，挺着去上班。可是，就这样干，十年不吃不喝才挣个20万，连个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

    小妹自顾自的说：“也是拜了蒋忠所赐，有个吃财政饭的，什么廉租房，什么低保，什么都弄不上，我经常给别人说，我们家就是官方的富人，实际的穷人。”

    老李说：“这不，房子也住上了，很好。”

    小妹说：“房子的贷款到现在还没有还完呢，马上孩子就要上大学了，说到孩子，人常说寒门出贵子，可是，我的孩子没有一个争气的，学习差不说，毛病一样不少。”

    老李心想，真的是这样，现在不学习的基本上都是家境不好的，家境好的学习基本都行，主要还是家境好的有时间陪孩子学习，有钱给孩子补课。

    小妹流着泪说：“我这次病了，刚开始，我还难过，现在想通了，一是命，二是这样的生活我也过够了，离开未尝不是解脱，我再也不需要一年四季不管刮风下雨都得打工，也不需要一天到晚督促孩子学习，也不需要被蒋忠的老实气到无语。”

    老李深出了一口气，安慰到：“你不要多想，你说的对，命，但是，现在我们就不能认命，你的孩子不能没有你，我们也不能没有你。”

    小妹叹了口气，摸掉眼泪，强笑着说：“我就这么一感叹，你也不要难过，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回去吧，嫂子还等你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