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之客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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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像是摆在暗处的俄国瓷娃娃。

    “怎么不说她?”

    ……郁蕙心十五六岁要逃婚,独自跑去伦敦,先跟船去香岛,再搭飞机。谈皎还来码头送过她。那天海鸟都扑闪着黑色的翅膀。往后塔桥上风一吹,郁蕙心才想起那是乌鸦。

    后来乌鸦掠过她的肩头——郁蕙心始终哑着。谈文翡等不着回音,也不作声,许久才道:“谈皎更不会害凭玉,她能够有今天,纯粹是拿凭玉作威。”

    外人以为谈家里二爷同四爷咬,没想到是与大小姐打。郁蕙心才记得要看他。他再道:“我家以前为了保护凭玉,确实把他塑造得叫人害怕。枢城每年都有来我家面前叫板的,拿他下手,回报最可观,说不定是什么毛头小子用他立威。”

    郁蕙心迟缓道:“有这种人?”

    “凭玉上次回家,有人来家门口堵他,一定要和他出去看电影。行一教他滚都不要出去讲,否则便宜了那人。谁知道那人很是执着,在门口守候了一天,最后凭玉出去叫他快滚,他才走了。”

    谈文翡笑了笑缓和,劝郁蕙心道,“你不用太为他担心,我反而觉得是天赐良机。”

    郁蕙心才开小差,立马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谈文翡说这样的话?她道:“怎么成好事了?”

    “他命大才是好事,要是他过几个月真能够回来,能用什么人,除什么人,一概看清楚了。”

    谈文翡道,“何况谈皎已经替他开始下手,他只用坐享其成。我告诉过你吗?谈皎早就到广东了。那里的事务有很多都是凭玉的名字。”

    光来几只乌鸦翅膀,够把郁蕙心扇得鬼迷心窍,禁谈文翡这么一说,更加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是和谈皎斗坏了!两个人皆不成人形,全心扑在谈家有限的家业上,逐渐变成两个怪物。怪物是面目可憎的,谈文翡有时却挺可靠。郁蕙心心里乱麻似的斩不开。

    “所以——”她顿了顿,“凭玉到底是死是活?”

    谈文翡耸耸肩,道:“我真的不知道。”

    又道:“不过他姐姐没着过急,我想不是很严重。”

    郁蕙心同他无话再讲,抬腕看了眼手表,表盘上镶一圈钻,午时格外晃眼,她再拿手挡了挡,才看见时间,道:“你若是没别的话问我,我们应该走了。”

    谈文翡却道:“我前阵子在香岛,顺手给你弟弟买了颜料,不知道是不是他常用的。都放在家里,改天带他来点一点。”

    郁蕙心瞪他一眼:“自己送到郁公馆门口。”

    “我想你说得对,我是该偶尔抽空关心身边人物。”

    “没安好心。”

    餐厅里冷盘上了两圈,正摆着热菜,一群人等他们来了才肯开饭。小莓面前的盘子里沾着几滴蜂蜜,必然是偷吃了一块桂花糯米藕——为看上去对称,偷吃的是两块。她朝郁蕙心心虚一笑。

    席间大多是筷子打架的声响,小莓和郁蕙心偶尔说几句悄悄话,没有人光顾谈文翡。他们既然不在意冷清,麻霆君也管自己夹菜。
    麻霆君站在管家身旁,分发礼品时一个个点头过去。挨在郁蕙心这里,多与她客套几句。

    小莓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头上多了一个玫瑰色的蝴蝶结。郁蕙心看得奇怪,抛开麻霆君,问道:“哪来的发卡?”

    小莓道:“刚才出去放茶杯,看见一位小姐。我想她好漂亮,一直看她,她要送给我的。”

    麻霆君笑道:“应该是我妹妹秋棠,她喜欢买饰品。秋棠估计也很喜欢她,女孩和女孩玩得好。”

    郁蕙心与小莓一起向他道了谢。谈笑时余光看见谈文翡在一旁吩咐手下,郁蕙心想起柴房前面他的神情,他有多么笃定!

    她自知这话必然多嘴,却下了决心,道:“我想你在文翡手里买银行,卖茶叶,必当是为了金钱。当真只看重缘分,不看谈家多少资本?凭玉是他们家最有钱的,你先去他们家住下,后面的一切好商量。”

    麻霆君自然不想答应,看郁蕙心实在真诚,也不想与她撕破脸,谁不爱钱!生财之道总是狭窄,郁蕙心早是见怪不怪了,为他指了一条最轻松也是最暴利的,他却是个新式的青年,要赚钱,多得是堂堂正正的法子;

    两厢情愿的事情,有人要体面,拿爱情作糖衣,实际上两厢都不情愿。使人堕落的方式有一千种一万种,麻霆君自以为它们从不会与自己沾边,自己的堕落顶多是去枢城多花点钱买新式行当。没曾想到郁蕙心这般直截,话里话外喊他去平四爷的冤魂。

    麻霆君也不想推辞得太敷衍,忽然腼腆笑了笑:“我不想瞒你。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吓得不轻,仿佛是另一个人霸占了他的嗓音,把他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