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人失踪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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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按在薄得快没了的嘴唇上,扬起做作的讥讽,“要是林青霭知道你长成了现在这样,你说——她会不会后悔生下你?”

    玉流再没能忍下去。

    被她掐着喉咙快要窒息而亡了,不怕死的老东西还在说:“玉流,我听说西河巷那块有家酒坊的酒不错,有外头江湖的味道,得空了不妨去尝尝。”

    玉流怒极反笑:“尝个屁!”

    ——这才是外侯官进门前老东西同她之间完整的经过。

    离开敬国寺不久,她就想清楚了,他是故意激怒她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特地说给她听的。

    她完全可以不去理会这听起来像是包藏祸心的暗示,可偏偏,他提到了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人,以至于让她想起初来乍到遇见安思贤的那日。

    这是一段写进慕容鸠的本子里都会被说俗气的初相识——她在大街上救下了被失控的骏马甩飞的窈窕淑女。

    这位差点命丧马蹄的贵女期期艾艾,抓着她不肯松手,软着声音想请她送她回府。

    俗话说得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也想多熟悉熟悉京城,便答应了她的请求。然而这一送,就结下了她同安国公的恩怨。

    她忘不了温和有礼的国公爷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那副活见鬼的模样,更忘不了随之而来的那句“有娘生没爹养”的恶语相向。

    她过去也和朝中同僚一样,以为安国公是因为看不起她的江湖出身故而对她屡次刁难,如今冷静下来想                                                想,玉流怀疑他很有可能认识她的父母。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这种底气,敢往她去年在青山祭拜时遗留的土坑里埋东西。

    玉流在纸塔迷迭的白雾中,拆开了用黄土裹了几层的信封。

    玉流亲启:

    如你所言,我是一个恶人,而于我自身,更是一个罪人。二十年前我同天斗,错选了一颗种子,用二十多万人的血肉将他滋育成树,最终结成了要我自己吞下的苦果……我的儿子已经废了,我只想救下我的女儿……她没有错,不该永囚于无情的后宫,当一个死去之人的影子……

    求玉姑娘您,求您想办法,救下思贤一命。

    老东西怪有趣的,都要把她吹成神仙了。一个是深得陛下宠爱的贵妃,一个是劳心劳力干活的侯官,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写出这种东西来。

    太可笑了。

    她在山中就把信丢入火堆,点点橙红星火焚烧出灰黑的烟气,时隔几日,这点如毒雾的烟又飘向此时的眼前。

    她在见过安国公后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是这几日一连串的耽搁下来她就忘了,也是赵颐来了之后提及安思贤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安思贤的性子,跋扈算不上,但也骄躁自利,她未必就会这么柔顺地认命。更何况,如果安国公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当成别人的影子,那她自己呢?

    玉流都不敢细想。

    “……我知道囚哥你做事要有理有据,但安思贤之事我无法给一个能说服你的缘由,勉强只能说是安家有异,若不行的话,就当我病没好,说了胡话。”

    “阿玉,”章囚放低声音,暗含不解还有指摘,“我以为你最为循规蹈矩,你怎么敢同我说这种话?”

    “囚哥,你都敢把皇宫秘闻告诉我,还怕这个?我之前见了不鸣住持,听说你同他私交颇深,那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和我说‘侯官,忠的是大殷’。”

    章囚压下剑眉,于无形中施加压力:“所以阿玉你……是在为陛下思虑吗?”

    “你说呢?”玉流坦然接受他的审度,灼灼的眉眼被竹影拉得颀长,些许的萧索落拓。

    “哈,哈哈哈哈,”章囚不由得低声笑出来,“也罢,我替你去试探试探。本来胡平帮你我就觉得奇怪,他那个人,不该有这么好的心肠。”

    “好,第二件,我昨天清早出门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可疑之人,他自称是外侯官所招揽的探子,但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追了他一段路,最后跟丢了。”

    玉流没提及敬国寺的事情,也说了点谎言:“我没看清他的脸,所以不能给你描述出画像,只能你派人去查一查京城里有没有什么没见过的高手,尤其是外侯官手里的那些暗探,看看是不是有谁浑水摸鱼进来了。”

    “至于第三件,此行我准备一个人去。我带回来的这三个小包袱,两个小的我有安排,剩下病着的这个嘛……”这病来得也是妙极。

    玉流眸色深深,如红月之夜黑白潮汐汹涌的交汇:“虽然现在还躺着,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他平时在崇州日子糙惯了,不习惯被人照顾,所以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让人过来看一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