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不要忘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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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我会怕镜水山庄不成?”

    “我记得,我是怕玉流你忘了。”

    “笑话,我能忘什么?”

    宋山云轻叹道:“玉流,我知你狂傲,你也有这个底气,但你师兄不在,师父早已隐居,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挡下天下人。收敛些吧玉流,就算是你看不起的镜水山庄,立于世间也已有百年,远超你这天下第一剑。”

    “伯伯,世道变了,说过去有什么用,谁知道以后呢,”玉流耸肩,嘲笑道,“宋远徽吗?”

    “会有其他人的。”宋山云不介意她的刻薄,正好衣冠,举目遥遥相看。

    他看着玉流,逐渐温和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剥离出另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有片刻的恍惚,在失态前稳住了脚下。

    真要计较年纪的话,他的和李长庚相差无几,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异姓的兄弟。只是同样的久居避世,李长庚却比他老得更快,五十岁不到的人,已经鹤发长髯加身。

    看来霜雪无情,多年未见的老友更是凄苦自虐,昔日洞明的双眸也似山泉眼枯竭,满身狼藉,一地枯败。

    果然养孩子劳心费神,还都不省心。

    他们那辈的人啊,废的废,残的残,死的死。红白事无尽,老病死蹉跎,从未有个喜。

    可他们那辈的人,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孩子了。

    踽踽独行二十多年后,在这样一个不太好的夜晚,他在他们的后辈身上窥见了过去的影子,宋山云想,这一次,也该轮到好事了。

    只是好事多磨。

    思及                                                此,宋山云一反常态,如平常慈爱的长辈般,真心实意地叮嘱道:“玉流,你已经牵扯进来了,那我只能希望你如你的剑一样,不要忘了,前路莫悔。”

    玉流握着剑的手骤然一顿,眉心半敛。

    宋山云挥手:“伯伯我走了,无需相送。”

    望着宋山云走远的身影,静默良久的玉流忽然道:“我自然,也必然不会忘。”

    平心静气后,她转身,抬脚踢中地上新鲜出炉的两具尸体:“你杀的?”

    “呃……嗯。”敏郎摸着胳膊,应了声。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回应,嘴边怎么杀的询问就变成了关切:“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他将手移到脖子上,“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玉流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去,眉心蹙起:“等一下吧。”

    吹了声口哨,白马便领着黑马走来。她拿出包袱,从干净的衣裙上撕下布条,扯了扯,结实,能用。

    她伸手:“胳膊递来,不是,右手,别磨蹭,快点。”

    “噢,被发现了啊。”

    “我又没瞎。”

    卷起的袖子下,是一道刺目的口子。他说是被树枝划伤的,口子的确不算深,就是长,一条血线跟蜈蚣似的,从小臂斜着快到手腕了。

    “怎么弄成这样了?”

    “绑我的时候,他们把我的袖子,嗯,给扯上去了,我自己也没注意。”

    “下次小心点,还好只是皮肉伤,就这样扎一下,能止住血就行。”

    “好。”

    月色下,无人的荒野地里,她在关心他。

    嗯,心有点痒。

    扎得很紧,手臂发麻,更痒了。

    他低下头,悄悄靠近:“能不能……”

    “轻一点?”玉流捏他小臂上的肉,“不行。”

    敏郎的目光在她头顶流连,欲言又止:“啊,不、不是,我是想说,大人您头上,还有狗毛。”

    玉流:“……”好想骂狗啊。

    一把推开人,玉流低头扒拉了一会儿:“还有吗?”

    敏郎凑过来,从发间,至耳后,最后在她颈侧仔细看了许久,眼睛都笑弯了:“没、没有了。”

    玉流这才把头仰起来,面色不善地说:“不许说出去。”

    “好,那我能问问为什么狗毛会——”

    “不许问,”玉流完全不想回忆自己怎么和狗打斗的,“别那么好奇,你乖一点。”

    敏郎:“好吧。”

    “好了,”挥手散开身边寻血而来的飞虫,她在遍地的风敲枯枝中辨认突兀的过路声,“接下来……”

    沾了一点血沫的眼尾上扬,玉流朗声道:“那边的两位,也给我滚出来。”

    ——无人作答。

    玉流啧了声:“怎么,难道要我来请你们吗?”

    “不用不用。”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姑娘再想装死都不行了,顶着一头干草杆和碎枯叶从斜矮的缓坡钻出来,手里还拉着一个盖了一层黄土的小少年。

    两人走着,袖口裤管哗啦啦地掉土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