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醉扶归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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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她一心杀我》 

    “少主,放过我吧……”被剖面之刑折磨得半残的人如烂红的黑泥,浑身上下微微一碰就能挤出血来。他忍着剧痛,扶着掉下来的半张脸皮,爬过来,抓住暗红的衣袍,他要抓住唯一的机会。

    “放过你?我让你进月部是信任你,你倒好,杀个人都能把尸体丢了,被黥了什么无涯贼首不说,你还知情不报,我看你在月部呆久了,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不堪大用。你说说,做出这等蠢事,我怎么还能放过你?”

    “不、不,少主,我可以将功补过的,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我会,会为少主把那叛徒抓回来的。”

    “就凭你?哈,你哪里会是宋繁声的对手,能杀他的只有一个,”完好的那半张脸被短刀做的扇面抬起,正是那名安德明所招揽的剑客,“有这决心,不如帮我做件更有用的。”

    “少、少主,您要让我做什么?”

    他俯身低语:“……去把人给我引过来。”

    剑客大骇:“可、可那位是……”

    “是又如何,啊哈哈哈哈哈,回天城里,不是正好有个绝佳的饵料吗?”

    狠毒又靡艳的笑让人不寒而栗,剑客额头苍白的冷汗交织着碎裂的骨血,从银白的刀尖滴下……

    ——滴答。

    冰凉微咸的一滴沿着嘴角滑落,玉流醒来,揉着酸麻的腰背,下雨了吗?

    不是雨。

    糊住的眼中,除了白雾还是白雾,天地茫茫,呵气成雪。太漫长的思念如暴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这到底是好是坏,早已消失在寒山风雪中的记忆复苏,她如同得了雪盲的行人,恍恍惚惚中,窥见了儿时噩梦的一角。

    “呵。”玉流讥嘲,他娘的真烦。她忍着怨气,在青山又坐了很久。土坑里烧得黑脆的纸灰,边缘缀着点猩红,快熄了。

    玉流抓起还剩最后一口酒的坛子,倒下去,泼酒成花。

    “想来这是第三年,今年有人提到了您,故而早了几天,来年……若我还记得,来年会再来的,”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抱怨,脸上浮起一层很浅的小女儿情态,“您过去还真是识人不清,尽给我找麻烦。”

    她说完,又觉得可笑:“随口说说,不作数的,我走了。”

    掌柜没骗人,酒是烈的,但更多的是苦,像层沾酒的纸衣裹住唇齿,消退不得。大苦之下,后劲还没上来,玉流醉意不多,走路也算稳当,就是慢了点。她走下山,半黑的路上扶着墙,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大人看不见我吗?”墙角一道影子闷闷出声。

    “看得见。”怎么可能看不见。

    清瘦挺拔的少年郎,束着高长的马尾,一身暗蓝点金的衣袍,懒洋洋地斜靠在墙边。得亏她这儿附近没什么人住,不然敏郎身上已经被塞了好多香囊了。

    “这身打扮哪里整来的?”好看得她头昏眼花,都要忍不住动手了。

    敏郎由着她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唔,我回来不久,有位自称,什么郡主来过了,嗯……说了好多话,送了好多东西,说、说是什么见面礼,我拒绝不了。也不是只有我,小孩子都有。”

    玉流已经知道是谁了:“没关系,赵颐人来疯,她没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敏郎托着脑袋:“嗯,什么三个人会更好玩吗?”

    “……忘了。”赵颐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混子,自己玩三人被她看见了还想报复回来吗!

    玉流按住他的脸,脸上的肉被掐起来:“忘了!”

    “好。”

    “乖乖。”

    玉流很满意地拍着他的脸,忽然觉得门口有点亮堂了。顺着光看去,原来是门旁肆意向上的凤尾竹里,挂着一盏灯笼。

    灯笼很小,绘着蟾宫玉兔,银箔的描边掉了,半只兔子抱着火红的月亮,傻里傻气的。她用浑浑的脑子想了想,这灯笼好像是去年正月十五玩什么赢来的。

    发觉她在看,敏郎拍掉背上的墙灰:“宝儿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大人不喜欢,我去把它拿下来。”

    “没有,没有不喜欢,”细长的竹叶拨动灯穗,好似无声的风铃,玉流看得出神,“我……我以前……都是黑的。”

    或者说,从来都是她等别人。山路太长,灯太少,她太小。

    玉流突然很想流眼泪。

    三年之前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身边还能有人抱住她,说“我很想你”,更不会想到有人能得寸进尺地问“大人,有想我吗”?

    玉流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我们只是分开了半天好吗?说得这么哀怨,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走了十天半个月了。”

    “小别胜新婚。”

    “不要乱用俗语。”

    “那……我在当石头,望妻石。”

    “不要听信赵颐的话,不要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