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糊弄学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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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她一心杀我》 

    玉流还从未在这个时辰入过皇宫。

    需人仰望的屋檐重重复重重,朱墙琉瓦落着森森冷光,裹着庄严肃穆的宫殿犹如张开巨口的深渊。殿檐悬挂的宫灯并非指路,而是在引诱天下诸如她的飞虫蝼蚁前来飞身扑火,印证自己的不自量力。

    她从来都清楚,这才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炼狱。

    “……章大人请留步,玉大人,玉大人?”陛下身边最得宠的胡公公提着灯笼点着脚尖走来,尖细的嗓子将玉流从神游中拉回来,“玉大人,这边请。”

    章囚已经停下,拍拍玉流的肩膀:“去吧。”

    玉流醒神,点头:“有劳公公了。”

    胡公公笑:“玉大人客气。”

    走上台阶,在玉流推门的前一刻,胡公公用寿竹做的灯杆压在她的手背,嘴未张,已有声。

    “玉大人,陛下近来心神不安,咱家建议玉大人点到为止,”说完,便抬手为她推开门,毕恭毕敬道,“陛下,玉大人到了。”

    斜靠在软塌上的中年男子支起眼,手中翻书的动作微停:“玉流来了啊,进来吧。”

    ……

    天色渐明,宫殿之上如淬金光,照得人脑袋发晕。

    即使早已身离宫墙,玉流还是三缄其口。章囚看了眼周围,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牵过马,低声问:“陛下问了你什么?”

    玉流嘴微张,字句自唇舌流转,繁复的心绪不甚清明:“也就是……那桩案子。”

    屈指可数的那几次进宫,她资历浅,地位低,只能排在奉天殿后遥遥听命,就算是接受嘉奖的那次,也是隔着珠帘。

    玉流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陛下。

    已是知天命的岁数,久居皇宫,身形却极为匀称,不比朝中那些三四十岁就大腹便便的官员。尤其是那张脸,皮肉紧实,俊朗儒雅,朝她看来时带着笑意,引出细密狭长的皱纹,可圆滑的轮廓里却是藏锋的眉眼。

    既有皇家之人作为上位者的尊贵,又有为民者的亲和。

    她很难说清这位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夜未眠,面有倦怠,平平无奇的眼神随意落下,随之而来的是身居高位的掌权者不怒自威的压迫。

    多数时候,玉流对他只有一个印象:这就是当年凭一己之力平定亲弟谋反,又将百万叛党焚杀于禁山的二皇子赵徥,一个曾沾了万人血,背过天下骂的人。

    极少数的时候,也会想起安思贤未进宫前同她说的话,说陛下私下里,其实只是个好相处的长辈。

    这个好相处,应该分人。

    玉流双膝跪,叩首行礼:“陛下。”

    “不必多礼,你刚回来,朕本该让你休整的。后来想了想还是让你先来一趟,后面好好休息更好。”

    “多谢陛下体恤。”伴君如伴虎,这种话听听就好了,玉流接下来说的每一句都得慎之又慎。

    赵徥察觉到了这位年轻侯官的谨慎,放下手里的书,缓声道:“不必紧张,章囚送你过来的吧。”

    玉流记着章囚的话,能少说就少说:“是。”

    “和他有聊过吗?”

    “臣……臣急着进宫,就问了几句近况,章大人看起来,有些劳累。”

    玉流初入朝堂,还不擅揣度君上心意,但也能感觉到陛下这些拉家常的话,听着像是小小的水坑,踩多了,自己迟早掉进深坑里。

    赵徥这辈子见过太多的人,听过太多的话,只需说个一字半句就能看出真假。

    玉流说的是真话。

    那很好,他扬手:“诸几不在京城,章囚这几日的确有些劳累,你回来正好,他也能少些操劳。也不必跪着了,胡平,赐座。”

    “是。”

    贴门揣手站着的胡公公踩着小碎步为她搬来一张软凳:“玉大人,请坐。”

    玉流站起来,谢过,坐下。兜兜绕绕一大回,仍是一头雾水,唯一得知的消息居然是诸几不在京城。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赵徥不由她多想:“说起来,国舅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玉流思量着,挑了个折中的回:“不太好。”

    “哦?”似乎是没有想到玉流回如此答,他觉得扫兴,又拿起了那本书,“查到哪里了?”

    玉流眼神不错,看见了书的封页,居然是慕容鸠写的话本。慕容鸠你也是好起来了,书的受众都上至这个层级了。

    玉流收回眼:“臣杀了一个无涯贼首。”

    闻言,赵徥眼角的余光掠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意:“一个?杀了?”

    玉流:“是,他自称是无涯贼首。”

    察言观色是基本,语调里的些许波动都能代表主人的情绪变化,更别说玉流一个剑客,更是敏锐。

    她不用抬头便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