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第(1/4)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郗瑛看得一时呆了,脑中只想到这句苏轼的诗。

    “这是我的宅子。”美色无比的恂恂公子,声音冰冷,带着明显不悦道。

    语气神态再也熟悉不过,郗瑛瞬间回过了神。

    是剃掉虬髯的宁叛军。

    虽说是郗瑛捡来的宅子,但她肯定绝不会属于他。

    平江城以前属于大夏,刚被宁叛军占据,若属于他的宅子,她哪进得来。

    郗瑛脑中灵光一闪,她曾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在暗中为难她。

    如今她能确定了,能指使行刺史,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郗瑛脑子转得飞快,思索他为何要为难自己。她后背一凉,莫非,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宁勖心下恼怒,郗瑛傻呆呆站在那里,眼珠灵活转动,一看便知她又在打坏主意了。

    手指动了动,宁勖按耐住了要掐死她的念头,不动声色打量过去,静待她接下来的手段。

    吃饭时头发会掉到碗中,此时郗瑛洗过了脸,用麻绳将乱发系在了脑后。

    宁勖看着她肿胀消退之后的脸,不足巴掌大,青青紫紫的伤余下浅淡的痕迹,在莹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比之初初见面时,的确称得上她谎称郗七娘已进了京时,自吹自擂的“比仙女还要美貌”。

    只那双灵动的乌眸,不知不觉变得雾蒙蒙,轻咬着的朱唇,泫然欲滴,实在令人生厌!

    “原来是恩公。”郗瑛哽咽了声,曲膝见礼。

    “恩公既称是自己的宅子,便是恩公的.......”

    宁勖冷声打断了郗瑛:“既称,何为既?!”

    郗瑛被拆穿,并不辩解,她当即干脆利落道:“好,恩公且容我收拾一下,我马上走。”

    惹不起,她躲得起。反正周围有的是空宅,她可以再去捡。

    再不济,她还有一个值钱的铜壶,一把琵琶。加上行山给她的刀锄头种子等。当掉铜壶琵琶,赁间屋子住,找块空地种菜,照样能活下来。

    “红福,我们进去收拾。”郗瑛叫上呆呆的红福,转身回灶房。

    宁勖神色沉了沉,望着她的背影,慢吞吞道:“也不是非要赶你走,这间宅子,可以借你住一住。”

    郗瑛脚步蓦地停住了,一个急旋身,飞快曲膝下去:“多谢恩公,恩公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宁勖:“不过,你住在我的宅子,总要有个名头。”

    郗瑛不假思索道:“行,我嫁给恩公就是。”

    又是嫁!

    仅大半日不到,宁勖已经听她将自己许配出去了两次!

    宁勖浑身寒意凛冽,讥讽道:“你是何种身份,竟敢提嫁,真是恬不知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宁叛军一看就不怀好意,郗瑛就是死,也要牛嚼牡丹,舒舒服服死,风光大葬。

    被鄙夷嫌弃,郗瑛并不放在心上。反正有枣没枣乱打一气,又没有损失。

    郗瑛面不改色问道:“恩公要什么名头?”

    宁勖斜乜着她,倨傲道:“签死契,卖身予我,生杀由我定夺。”

    郗瑛想都不想,一口应了:“行。”

    势不如人,就算不签卖身契,她的生死,同样掌控在他手上。

    乱世人不如狗,做宁叛军的奴婢,比她提心吊胆过日子要强。

    何况,签订死契的是杨阿先,并非她郗瑛。

    宁勖示意随从定方拿出一张纸,一盒印泥,对郗瑛道:“画押吧。”

    郗瑛看着空白的纸,楞了下,暗骂了宁勖一句,脸上堆满了笑,道:“恩公,这张纸上什么都没写。不知卖身给恩公,卖身钱几何,月例几何?”

    宁勖长眉一扬,淡淡道:“要不你来写?”

    郗瑛见他不悦了,马上摇手道:“不用不用,一切由恩公说了算。”

    宁勖呵了声,“救你性命,宅子被你白白住了这般久,你觉着,该收你多少谢礼才合适?”

    狗叛军!

    郗瑛咬了咬牙,看来,抠门的宁叛军一个大钱都不会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了。”郗瑛暗暗安慰自己,惦记着灶房的风鹅面片汤,上前蘸了印泥,在白纸上按下了手印。

    定方收起纸,宁勖只随便看了眼,对郗瑛道:“老实呆着,没得允许,不得擅自出门。”

    外面乱,郗瑛除了傍晚拾荒,本就不怎么出门,很是乖巧地应了:“是,恩公放心。不过____”

    郗瑛话锋一转,不死心地道:“现在恩公成了婢子的主子,婢子却连主子是谁都不知,着实说不过去。敢问恩公贵姓?”

    她怀疑宁勖知道了她的身份,试探他的身份。

    宁勖深深望了眼郗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