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 24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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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浆和芙蓉蛋羹是给小黎的。

    “一次性牙具和洗脸巾都给你放在洗手池旁边啦,洗漱完了就来吃早餐吧!”林穗对小黎说。

    看着桌上有自己最爱的豆浆和蛋羹,黎诗然既意外又动容:“你怎么知道……”

    “你和叶蔓聊天的时候说起过啊。”林穗说。

    “今天的三明治换酱汁了哎。”菲儿的嘴巴总是最灵。

    “嗯,今天用了越南青柠酱,我看上次做虾饼的时候你很爱这个。”

    “哈哈,太机智了!我觉得青柠酱比蕃茄酱好吃多了!这周都用青柠酱好不好?”

    “没问题。”

    黎诗然鼻头一酸,羡慕着她们温馨幸福的日常。

    她也想拥有朋友,拥有一个像家一般的地方,但这些好像都是奢望。

    “小黎,你也吃啊。”菲儿招呼她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需要自己的货源,我可以帮上忙。”小黎并没有吃东西,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瓷勺。

    菲儿和林穗都没想到她会一大早就说这个。

    “先吃东西再聊也不迟。”林穗语气温柔道。

    黎诗然却摇摇头,苦笑道:“算了,我还是把我的故事从头到尾讲给你们听吧……”

    黎诗然今年30岁,而她的工作经验已经有足足14年了。

    没错,她16岁就开始了她的第一份工作——在老家的服装厂踩缝纫机。

    母亲小学文化且身体不好、父亲的腿在打工时受过伤、弟弟被诊断出轻度的智力障碍,在这样的家庭中,黎诗然是唯一一个“健全”的劳动力。为了给弟弟攒“老婆本”,父母一早便把她推到社会上去打工。

    好在她要强,也聪明,白天兢兢业业干厂里的工作,顺便向老师傅们学习服装知识;晚上为转行作准备,自学美工和设计。这样熬到了十九岁,她才终于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找到了一份上海工厂里的工作。

    离开老家去上海之前,父母以要给她弟弟存钱盖房子为由,“借”走了她打工三年来省吃俭用存下的两万元钱。那两万元是她当时身上的全部积蓄。

    不同于林穗对工厂的无限好感,这种地方对于从底层做起的黎诗然来说更像是个丛林法则的江湖,老人就是会为难新人,年纪大的就是会欺压年纪小的。如果你是一个来                                                自外地年纪又小的新人,那就会成为被重点排挤和甩锅的对象。在这种环境里,能保住工作、赚到工钱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妄论交到什么朋友。

    她在新工厂的产线上又待到二十多岁,才终于抓住了机会,施展出自己美工的特长。眼看着一切总算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可谁料老家却突然传来消息——她那有智力障碍的弟弟要结婚了,女方在办婚礼之前已经怀孕,她作为姐姐得多出点钱。

    黎诗然闻讯,赶回老家与父母撕扯在一起:

    “咱们家现在是这样,我弟又是这种情况,找人结婚不是害人家女方吗?”

    “那有什么关系哟,你弟媳妇脑子也有问题,他们谁也嫌弃不上谁。人家女娃儿的父母也想给自己闺女寻个伴儿呢!”

    “那孩子呢?他们俩都是这种情况,你让他们生孩子?”

    “那都是几率问题,孩子又不是一定也这样。”

    “不要再侥幸了,快跟我去医院做产检。”

    “花那个钱干什么哦,这个检那个检都是骗人的,医院黑心得很。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弟弟就把钱都拿出来,好好给他们办一个体体面面的酒席!”

    黎诗然觉得她叫不醒那些人,那种巨大的绝望感令她至今难忘。

    那年她二十五岁,攒了八万元,被她的亲生父母拿走了七万。

    回到上海后她患上了“情绪病”,几乎难以再工作下去。她辞了工,换了手机号码,去了杭州,打算和自己恐怖的家庭断绝关系。

    她还是想做服装生意,就在杭州的四季青档口找了份工作,帮人家卖衣服。

    黎诗然做事从不惜力,她身板虽小,可每次扛货都第一个上。

    她也不是什么嘴甜、外向的性格,但由于在服装行业积累颇深,懂得又多,所以总是能很快就获得客户的信任。也正是如此,她认识了跟助理一起来四季青选版的南叔。

    吃早餐前还一直教育林穗要“谨慎”“理性”的菲儿听到这里也一脸心疼——每次攒下一点积蓄就立马被拿走,怪不得她昨晚连小旅店都不舍得住,只打算在网吧里栖身一夜。

    “那你这次辞职,还是因为家里人吗?”菲儿问。

    “算是吧。”小黎说,“以前和我一起出来打工的一个同村姐妹今年回了老家。我没有删她的微信,她大概是从朋友圈里看出我现在在哪里工作的。他们向她打听到我所在的地方,就找上门来问我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