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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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驹今天吃药了吗》 

    外面下着雨,给一排杨树打得叶子直抖。

    陈驹抬头看了眼,视线落回面前那杯茶上的时候,对面的人立马点头哈腰:“陈老师,您说。”

    “真要我说?”

    “哎。”

    “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陈驹坐得端端正正,“院中不栽鬼拍手,你这倒好,种了一溜儿的杨树。”

    对面就搓自个儿的脸。

    杨树这玩意叶子密,风一吹就哗哗地响,在民间有个外号叫鬼拍手,古人说了,易为盗者遮音,所以屋里一般没人种它。

    “我不也是没办法嘛,”

    对面给茶杯端起来,又放下,开始大倒苦水:“驹儿啊,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难,什么法子都使出来了,没用!去年有个大师说我得走偏门,我就跟狗撵了似的赶紧给树种上,可还是差点……就靠你拉兄弟一把了。”

    这人是陈驹高三的班长,当年就脑子活络,毕业一头扎进生意场,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和陈驹他们不是一个圈子,关系也一般。

    “我就一小老师,糊个口,”陈驹笑笑:“怎么,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大本事……咳咳!”

    话没讲完,就咳嗽起来。

    愣是给那张苍白的小脸都咳出了点颜色。

    班长抽出纸巾递过去,陈驹没接,随意地用拇指擦了下眼角的湿意:“说吧,别兜圈子了。”

    “成,”

    班长讪讪地缩回手:“我想让你帮着牵个线,跟裴敬川。”

    哗啦啦——

    雨势似乎更大,劈头盖脸地砸在玻璃窗上,蜿蜒下来的不是水痕,几乎是一层透明的河,室内开着灯,惨白的灯光打下来,陈驹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

    他从小就这样,班长也没在意,身体前倾,继续急哄哄地讲话。

    “裴敬川下周就落地回国,我也不知道他能待多久……反正请客吃饭的都被打回来了,人家一个不见,他那脾气咱都知道,上学那会都没正眼瞧过谁,也就只有一个你了,帮个忙,看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吃顿饭?”

    陈驹今天穿的是件烟灰色衬衫,坐得规矩,看起来斯斯文文。

    班长凑得更近。

    “你俩现在有联系没?他这人太不够意思了,谁都不搭理,还记得那会咱叫他啥不,裴冰川!”

    班长抱怨连连。

    陈驹倒是垂着睫毛,不发一言。

    他当然记得。

    当时自己刚转学过去,跟裴敬川坐前后桌,一扭头就能看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但是裴敬川的手是温暖的。

    每天给他带的早餐,也是热乎乎的。

    陈驹永远忘不了那年冬天,暴雪压垮了电缆导致停电,没暖气的宿舍冷得要命,他缩在被窝里打哆嗦,睁着俩眼睛看上铺的裴敬川,说我感觉自个儿像雪糕,被塞冰箱里了。

    裴敬川望向他,神情淡淡。

    一如他这个人,总是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干净整洁的桌面,眼眸里没什么波澜。

    陈驹曾经开玩笑,说他是仿生机器人。

    但是过了会儿,就传来了很轻微的床褥吱呀声,紧接着,是个很温暖的怀抱。

    陈驹整个人都呆了。

    裴敬川在后面抱着他,动作笨拙,仿生机器人刚刚开始学习人类情感,当然会关节僵硬,说话结巴。

    “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零下的冬夜里,他们像两只小动物似的挤在一起,试图从彼此的身体上,汲取温暖。

    可陈驹一直低着脑袋,心脏砰砰直跳。

    他始终没敢回头。

    “……驹儿?”

    神智被拉回,陈驹猛地怔了下。

    对上了班长近在咫尺的脸。

    “你们到底还有联系没?”

    “没有,”

    陈驹不着痕迹地向后躲:“大学又没在一块儿读,毕业他就出国了,差不多已经六年没见了。”

    班长不死心:“联系方式总有吧?”

    “有,”陈驹一脸真诚,“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把我给删了。”

    说话间,外面又是雷声隐隐。

    剩下的对话已经开始模糊,就像被雨水灌溉的世界一样,陈驹平静地看着那杯茶水,从进来到现在,热气消散,逐渐变凉。

    也依稀给班长的苦衷听了明白。

    事业受挫,种种法子都试过了,现下又想拜托刚回国的裴敬川,想托陈驹出面,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请人出来。

    陈驹已经站了起来,“抱歉。”

    班长叹口气:“算了……不为难你了,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的车。”

    都离开了桌子,可陈驹还是站那儿没动,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