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小腿在太学院里是安全的。m.chunfengwenxue.com那良妃饶是再怎么嚣张，也不会脑子坏到把事情闹到太学院里去。那里是皇子公主的学习的清静之地，若是闹大了只会惹怒皇帝，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良妃只有可能是要到太和宫里来。

    阮辞道:“今日就算了，到下学的时候由二娘去太学院接小腿回来，如此我放心一些。”

    若是良妃半路拦截有个什么事，周氏也比阿姗会应付。

    阮辞也只是担心，不过她想近两日良妃应该不会来。五皇子都那样了，良妃若还不管不顾地来寻衅，那也没把五皇子看得有多重。

    到了时候，阮辞估摸着太学院该下学了，阮辞以为周氏应该已经去接小腿时，周氏却匆匆忙忙跑到她面前来，说道:“公主，奴婢一时煨汤忘了时辰，小腿还在太学院没来得及去接。”

    阮辞眉头一跳，又听周氏道:“汤还没好，奴婢一时有事做走不开，这若灵和阿姗去，若是遇到良妃路上找麻烦就糟糕了，不如今个公主亲自去接小腿下学吧？”

    阮辞看着一脸真诚的周氏，道:“平时大家都挺闲的，今日倒凑一堆全忙活起来了。”

    周氏进屋就给阮辞取来斗篷披风，细声道:“自小腿进太学院以来，公主还一次没去接过呢，眼下去一两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阮辞低着眼，由着周氏给她系上披风。周氏又道:“公主想去看看，趁着这个机会，索性大大方方地去。看一眼两眼也好。”

    周氏还道:“只不过小腿心思比常人细腻，孩子最知人意呢，奴婢请求公主别生他的气。娘儿俩有什么说一说就过去了。”

    阮辞何尝不知，小腿的内心世界其实是非常温柔且真诚的，她上午也只是说两句气话罢了，又怎舍得真生他的气。

    小腿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这是人之常情，没有错的。

    错的是她，因为有很多的不确定，所以带着情绪。

    阮辞笑笑，随手拢了拢肩上的披风，道:“二娘总是最懂我。”

    周氏道:“公主莫笑话，奴婢也是过来人。”

    阮辞唇边的笑意淡去，又道:“我是怕，如若小腿真的和他那么像，阿姗能看得出来，其他人也定能看得出来。”

    她的所有情绪都是缘于焦虑和害怕。她害怕有人把小腿和顾祈放在一起比较，更害怕会被比较出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结果，包括她自己。

    那会是个什么后果，阮辞不敢想象。

    昨夜看了小腿半夜，阮辞也想了半夜。就算小腿再怎么喜欢去太学院，阮辞想，她也不能再纵容他了，她必须要制止掐断这件事，不能再让小腿去太学院和顾祈待在一起。

    周氏道:“所以说，到底是不是阿姗说的那样，还是得公主亲自去看一看。如若阿姗一点也没夸张，下次公主不让小腿再去，奴婢也一定会看紧他。”

    “也好。”阮辞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太和宫前的这一面平静的湖，湖水温暖，冷与热的交替，溢出丝丝氤氲的气息，她呵了一口气道，“又下雪了。”

    天空中飘着雪，在湖上总也结不起冰。雪花窸窸窣窣落在栏杆上，过不了多久，就会融化成湿漉漉的水迹。

    倒是对岸那大片的景象，天寒地冻，雪白一片。

    周氏把伞递给阮辞，道:“公主路上小心。”

    阮辞举了伞便走出屋檐下。她披风下的裙角素淡，青丝在伞下丝丝成缕，背影雪中如画。

    今日下雪，天气寒冷，太学院里下学比平时要早一两刻时辰。

    等阮辞去太学院时，里面的皇子公主都已经被接走，一路上皆是冷冷清清。只道路两边的梧桐树，枝桠上堆积的雪，偶尔漏下来摔在地上，啪地发出轻微的响声。

    阮辞站在太学院门前，两扇大门半掩。她蓦地驻了驻足，耳中清晰地捕捉到顾祈的声音。

    许久没听见，那道声音依然扣人心弦，恍若梦中。

    那是顾祈在教小腿读书，教他最简单的入门文字。顾祈读一句，小腿就跟着念一句。

    一个细致耐心，一个充满稚嫩。

    以前阮辞也见过顾祈在民家院舍里教小孩时的光景，那时他只从旁淡淡指导一两句。可而今，阮辞从他的字字语气中听出来，他好像恨不能把自己所有会的都一点点传授给小腿。

    原来这两道声音，可以协调得如此动人。

    阮辞感觉，就好似天生该这样。

    她隔着门站在门外，静静地侧耳倾听。

    阮辞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进去，因为她一进去，里面就会因她而中断。

    好在这门没能把太学院里的光景全部锁起来，阮辞透过半敞的门缝抬眼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学堂门口。

    顾祈一袭暗锦色官袍，风清月白地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他手里握着一卷书，手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