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劫束 原来不爱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瞬…… 第(2/7)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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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曳月独自来到雕像上。

    得到传信的匠修已经等在那里。

    彼此都知来意,并未有什么寒暄。

    匠修开始比照着曳月的样子雕刻。

    寻常的匠修都要事先画图,但这位匠修说,其他都可以比照画像,唯独眼睛是关键,是捕捉那一瞬的神,只能看着真人。

    可是,就在最后一刻,对方凝神注视了雕像半天,却依旧摇了摇头。

    曳月:“还是不行?为什么?”

    在曳月看来,雕像的完成度已经近乎完美,只差最后的眼眸神光。

    可就是这最后一笔,匠修却拒绝下笔。

    匠修说:“这双眼睛我雕刻不出来,也不该雕刻。”

    曳月:“为何?”

    匠修是一个外表清癯瘦削却沧桑的中年男子,一头长发扎成低低的马尾。

    整个人显得无限理性沉稳。

    在所有的匠修里,他是最不像匠修的,更像一个刀修。

    他望着曳月的眼睛,那是一双盛满了水的眼睛。

    锋利又脆弱。

    就好像下一瞬就会流出泪来。

    “对于我们匠修而言,每一次雕刻的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匠修说,他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有那样一双悲伤的眼睛。

    “请帮忙转告嬴山主,我不能再雕刻下去了。”

    悲伤吗?

    曳月错愕。

    他很少照镜子,但也是看过的,并不知道那双眼睛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

    曳月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从雕塑上下来。

    嬴祇还站在山顶的悬崖边,在他身边连风都是熨帖顺从的,好像接近他的那一刻,就进入了春天。

    他戴着白玉扳指的手轻拢着一株草,上面肉眼可见开出一朵白色的花。

    “十九岁生辰,有想要的礼物吗?”

    曳月回神:“我的生辰在九月,已经过去了。”

    嬴祇温和道:“没关系,明日补上就是。”

    也是,曳月并不清楚自己的生辰,是嬴祇将他的生辰定在了每年九月的寒露之日。

    节气的日期每一年并不固定在某一日。

    迟或者早,便都一样。

    曳月想了一下,冷静道:“我不想雕刻了。”

    嬴祇:“为什么?”

    曳月垂了眉睫,没有看他,声音和神情都无波无澜:“我不喜欢被人注视着眼睛。”

    匠修雕刻不出眼睛,即便雕刻出来,意味着每个人都会看到他的眼睛。

    “那就不雕眼睛了。”

    他们重新回到雕像上。

    嬴祇站在曳月身后,伸手蒙上曳月的眼睛:“照着这样雕完吧。”

    视野一片黑暗,谁都没有说话。

    嬴祇身上矜贵奢靡的沉水香,熟悉又陌生,让人恍惚以为是即将到来的春天。

    时隔快一年,他们第一次靠这样近。

    匠修这一次很顺利就完成了雕刻。

    曳月仰望着。

    他没有雕刻一只蒙住曳月眼睛的手,或者再雕刻一个嬴祇。

    那蒙着他眼睛的人,在匠修的手中具象成蓝色的长长长长的锦带。

    是神秘的尊贵的,像春天夜色一样,独一无二的温柔的蓝。

    和嬴祇身上的蓝一样。

    蓝色的锦带和雕像的衣袂一起飘荡在玉皇山的风里。

    于是虚掩了眉眼的雕像,唯独只剩下清冷的高傲。

    雕像耗时年终于完工了。

    匠修看起来很满意,道心圆满,很快就要进阶,没有多说什么就告辞离去。

    只剩下他们还站在雕像横持的剑上。

    嬴祇收回望着雕像的视线,看向曳月。

    “你这一次,走了很久。”

    曳月一瞬不瞬望着嬴祇的眼睛。

    声音是冷清的:“那不是合了你的意?不见面,对你跟我都好。”

    这是嬴祇说过的话。

    嬴祇的声音低低的沉下去,眼眸仍旧温柔:“你在生气吗?”

    曳月望着他的眼眸,无动于衷:“既已无事,我先走了。”

    话落便转身离去。

    嬴祇站在那里目送他,看那笔挺锐利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也未曾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长大了的少年眉眼锋芒锐利,仿佛割伤一切,目下无尘的清冷高傲,比这座冰晶雕像更加非人,不可了解。

    从他小的时候,就很难叫人了解。

    握住他的心剑,嬴祇也很惊愕。

    ……

    直到走出那视线很远很远,确保嬴祇不会看到他了。

    确保他走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