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是姜潮盼望的，可又不是他期待看到的。

    向暖向他敬茶的样子莫名有种梁山好汉要起事的感觉，随时都会摔杯为号把他连同他的小算盘统统灭杀。

    从誓死硬刚到爽快应承，这个反差快得姚明都防不住。姜潮都想好怎么给江云晖施压了，却在最后一刻闪了腰。

    不得不多想，不得不防啊！

    “姜总，您找我？”

    和上次主动为江云晖引路时那份从容淡定不同，这位新任广告部经理沈枫显然是在下班路上被召唤回来的，神色间颇有几分仓促。

    她一身休闲打扮，青春的气息呼之欲出，和平日工作时拘束在职业套装里的板正天差地别。

    姜潮的眼神从头到脚扫过，沉声问道：“车展的策划书做好了吗？”

    沈枫大脑瞬时开启了超高速运转，车展这两个字她只在何经理的离职故事里听过，但也是众多纷纭的一个不起眼的背景板。人人都只道他翻车的原因是办差不力，请不来向暖，拿不下江云晖，谁都没把所谓的车展这回事放在心上。

    “您指得车展是……？”内耗没有结果，她选择直接了当反问回去。

    姜潮看着掉线的她，眉头一蹙：“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

    “Andy的代言……”

    姜潮不耐烦地摇摇手指打断了她：“明天9点交我。”

    就像是被当头一闷棍，沈枫觉得脑子懵得发胀。一个接一个问题涌到嘴边，但又被堵死了，一个都说不出来。

    “我不明白……”

    她简直是眼一闭心一横，为了不重蹈前任的覆辙，豁出去了。但，姜潮的电话响了。

    他伸出一个手指示意她噤声，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确切的说像是突然被狐妖附体似的。

    “今天怎么有空想起你的未婚夫了？”甜腻的语气，谄媚的笑容，像严重超标的工业糖精，齁的沈枫浑身一颤。

    “我自然是随时待命……那晚上见喽。”

    沈枫觉得电话上一定有个控制姜潮表情的按键，因为她再一次亲眼见证了他挂掉电话的一刹那笑容也同步消失的奇迹。

    “你刚才说什么？”和她说话的这个人是个冷脸男。

    “好。”

    沈枫放弃了挣扎。

    姜潮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

    “你可以提前接触一下向暖，这个项目你配合她做。”

    “……”

    一句一个炸弹，有话就不能说完说清楚吗？！但姜潮显然没有这个兴致，他已经离开了，只留下沈枫独自消化自己的震惊、疑问和愤怒。

    最重要的是迷茫……

    提前接触向暖？怎么，她是公司的同事吗？是她部门的下属吗？是随随便便存在于自己通讯簿里的熟人好友吗？接触向暖……切！

    身体在生气，情绪在崩溃，疯狂的大脑却已经开始自动检索能联系到向暖的一切方式。

    她现在身体和大脑简直就是各忙各的，拳头一通乱挥，恨不得拳拳砸到姜潮身上，大脑却不受控制地一个个画面闪回。

    这个不行……

    这个咖位不够……

    他们没有交集……

    兜兜转转，时空变换，沧海桑田……等到她终于拿到江云晖的联系方式时，她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谁？”

    “我是宝途汽车广告部的沈枫。”

    “……”

    “上次您来公司，我们见过面的。”

    “……”“我带着您去姜总办公室。”

    “哦——沈经理，你好。”

    沈枫的心脏病几乎都要犯了，强行让江云晖重启记忆的感觉好尴尬。得亏还隔着电话这层保护壳，不然她准得社死当场。

    “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刚才我们姜总特意安排我和向设计师联系，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麻烦她接听一下电话？”

    “不方便。晚安，沈经理。”

    就……挂了……

    沈枫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明白什么叫咎由自取。

    还差半个小时就零点了。她竟然花掉这么长时间才拿到江云晖的电话，还这么蠢得直接就拨了过去。

    完了，还对接个什么劲啊？这会子江云晖一定抱着老婆在她耳边念叨，那个广告部的经理是个神经病……

    江云晖还当真念叨了。

    不过不是搂着向暖耳语，更不是埋汰一个年轻经理。而是和向暖隔桌相望，一副谈判谈到赛末点的紧张模样。

    “策略。”他双手扶桌，气势逼人，不拿到对方底牌绝不罢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不是策略。”

    “这是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