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35 北京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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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亲密关系恐惧症严格来说并不构成一种疾病,而是更像一种人格“诅咒”。
被诅咒者无法经营好亲情和爱情,他们过于独立、敏感,久而久之形成孤独封闭的个体。
余天青习惯保持紧绷的状态,正因如此一旦他察觉到有人正在撬他的壳、企图打开一个松懈的缺口,就会条件反射般排斥。
刚回国那段时间,周围经常有女生向他示好。公司的前台小姐追他的方式就是每天买来早饭或是小零食放到他的工位上,如此坚持了两个月,即便中途余天青试图制止,也坚持不懈。
一开始他还可以装作没看到,可后来发展到他每天看到桌上的早饭就会陷入焦躁——无从回应他人好意的焦躁——危险情绪愈演愈烈,甚至影响到工作,直到有一天,余天青拿起女孩送他的咖啡走到前台,当面泼洒在她面前的花盆里。
他不记得当时具体还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也不知道在对方眼里自己的表情有多狰狞。但至今那个女生说的话还清晰地刻在脑中:
「神经病啊!像你这种人,表里不一,捂不热的一块烂石头,谁喜欢你才是倒了血霉!」
于是幡然醒悟,是他的病态,是他受不了别人无缘无故对他好!超出掌控的感情反而成为不安感的来源。
所以后来余天青在不少向他表示好感的人中,选了一个有点小拜金,没有多么爱他的女生。这算是他最长的一段恋情了,两人谈了一年半,他偶然听到前女友和她闺蜜在电话里说:我男朋友其实挺适合结婚,不过和他谈恋爱是真的很没劲,他性格很假呐。
大概是说他性格无趣,不会哄人,不会玩,还不会制造惊喜。
再后来,余天青就认命了。人也不是非得要谈感情才能活,不是吗?
把王泽川赶走后,一宿未眠,到了早晨六七点才开始困倦,睡了两个钟头,被前来查房的护士吵醒。
醒来后,他打开充满电的手机,看到王泽川发来一连串短信。
「昨晚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养病,按时吃饭,戒辛辣重盐,戒酒。」
后面几条都是絮絮叨叨的医嘱,大抵是怕余天青不记得医生的话,把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列了一串。
还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是Keats。这是我在国内的手机号,有事可联系。
直白又公式化的一条短信,余天青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分手后早已删掉了李记慈的微信,美国的手机又销了号,隔着这么远,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接到这样一条短信。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初六中午,余天青独自离院。他一晚上没回家,妈妈竟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果不其然一回到家余天青便发现家里住了客人,客厅里多了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初中生小孩。
“蓉蓉妈?蓉蓉爸?”余天青有些不确定,好像有快十年没见了。
“哎!天青,来来来,让阿姨看看!”说话的正是钱静妈妈,孟女士少女时期的闺蜜。
“天青昨晚怎么不在家,过年还要加班吗?”钱妈妈握着他的手问。
“我去酒吧了。”余天青如实说。
“应酬,孩子应酬。”孟女士在余天青后背掐了一下。
“哦哦,这年头孩子是辛苦啊。”钱静爸爸笑起来露出两排吸烟牙,说完就扭头就给他倒茶。余天青哪里好意思让长辈奉茶,赶忙抢着来。
“都是自己人,天青你就别和你钱伯伯客气了。”孟女士往余天青手里塞了一听可乐,“喏,拿去给弟弟吧。”
“和哥哥打个招呼!”钱妈妈拽着儿子的胳膊,迫使眼镜少年短暂地从手机里抽离开来,应付了一声,“叔叔好。”然后他看准时机从母亲手里拿了手机,一溜烟钻进房间,“嘭”地关上门。
小孩都不喜欢被亲戚朋友中的大人围着。
其实大人也不喜欢,但大人不可以拒绝。
余天青做在沙发上,三位长辈围着坐了一圈,拉扯了几句,余天青就猜到了他们的用意:正合计着让钱静回国和他相亲呢!
长辈的想法倒是单纯: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没对象,找个知根知底的孩子凑一对鸳鸯多好。钱静爸妈怕女儿在外跑了再也不回来,孟女士担心余天青性格有毛病结不了婚,双方父母一拍即合,那他们岂不就是前世的牛郎织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听说蓉蓉要在美国继续读博。”余天青从钱静的朋友圈得知她读完研究生有在社会福利方向继续深造的打算。
钱静爸爸连忙摆手:“我们家是闺女,哪能读博士。”
“她现在还太年轻,有些事看不明白,”钱静妈妈推了推孟梅娟,“娟子,我女儿从小就佩服她孟姨,你打电话劝劝她呗。”
余天青忍不住打断,“要是能考上名校博士,可不比回国结婚强。”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