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31 北京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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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少有真正的失联,只要你想要找一个人,总有办法能找到。

    唯独你不想找一个人,那才是真的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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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的年味似乎没有小时候那样浓厚了。

    街头巷尾的人比平常少了许多,商店门口圣诞树还没拆就被挂上红绸,中西合璧,红得滑稽。

    余天青一席羊毛呢西装,脖子上却带着母亲织的红毛线围巾。在与李记慈分手后,他身上生出了一种冷峻的精英气质,哪怕是高明度的红色也不会让他看起来更活泼。

    过完年,就二十八了。

    但这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对过年有着莫名的恐惧,甚至需要在吃团圆饭前找自己的心理医生开导一番。

    余天青有一位长期保持联系的心理医生。轻微的人格障碍使得他很难建立亲密关系,过分沉溺于责任与道德规范,缺乏快乐的获取途径,反而经常为不必要的愧疚感负累。

    这次问访选在余天青家里。

    王泽川是一名独立心理咨询师,与余天青相识三年,却是第一次踏入他的家。

    一个人的居住环境或多或少能暗示主人的性格,而这里与王泽川设想中的家很接近,极简、洁净、黑白及原木色调为主,标准得像是样板房。恰好匹配他对余天青的人格速写:克制、严谨、轻微的强迫症和匮乏的热情。

    “泽川,你像个观察犯罪现场的侦探。”余天青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在里面,即便这似乎是句玩笑。

    “之前我在咨询者的家中确实发现出不少通往人格的钥匙。”年轻的医生笑道。

    “老样子,白开水?”

    “嗯,一杯凉白开。”王泽川特别注重养生,相比一脸倦容的余天青,年长两岁的他气色更好,眉眼舒展,带着强大坚定的气质。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王泽川喜欢在患者最安逸的状态下沟通,窝在家里的沙发上,这样的物理条件带来的安全感是任何心理干预都无可比拟的。

    在余天青简单描述了他对于“过年”的心理困境后,医生总结:“首先,你不用觉得自己是错的。不只是你,很多年轻人都开始讨厌过年了。被三姑六婆围攻催婚、与一年只见那么一回的亲戚聊天搓麻将、和长辈住在一起向他们的生活节奏妥协,想想就很令人焦虑不是吗。阿余,我们先对齐一点,不向往过年并不代表你很奇葩或者很不孝顺,没必要感到愧疚或是自责,可以吗?”

    余天青点点头,说他可以。

    “以我的了解,你怕过年这件事的根源可以拆分为二。第一,你一直认为自己需要为父亲病故承担责任,却不敢向母亲坦白父亲在死前发现了你的秘密,一方面有强烈的负罪感,另一方面你害怕向母亲袒露所谓的‘罪’会酿成其他无法预知的后果,这种不可协调的矛盾导致你会为与母亲长时间单独相处而感到焦虑。”

    “第二,你目前单身,那么过年期间的聚会上就一定会提及你的感情和婚姻,亲戚会帮你张罗相亲也是预料中的。而你在构建亲密关系方面有障碍,这种压力导致你并不仅仅像很多年轻人那样厌恶相亲——你在恐惧。”

    余天青不可置否,有时王医生像一位挚友,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我还是必须搬过去和妈妈一起住、还是会走亲戚。过年的流程必不可少。”

    “是,如果换成另一个人,我或许会建议他果断避免去做那些令他感到压迫的事,比如,可以在过年期间参加一个旅行团之类的。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健康更重要了——咨询者的心理健康是第一位的。”王泽川嗓音优雅,留下一个带有悬念的停顿。

    “但是,阿余,对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一个有责任感太强的人,让你选择逃避并不会缓解你的焦虑。因此我的解法是引流疏通。”

    余天青抿了口茶,眼镜上蒙起一层白雾。“您讲,我尽量配合。”

    “我建议你利用过年这段时间夜晚的时间。走亲访友一般都在白天,年纪大的人晚上睡得早,你在夜晚是自由的。可以去做一些带来即时快乐的事。”

    “什么是即时快乐?”

    “唔……你上一次发生性行为是在大约多久之前?”

    “啊?”余天青微微惊讶,但还是如实回答,“有一年了。”

    “没事,我对隐私并不感兴趣。只是打个比方,谈恋爱可以带来长期的、滞后的快乐,但做/爱带来的就是即时快乐。如果觉得长期的快乐很难获取,并且获取的过程反而会带来痛苦,你不妨尝试更多的即时快乐。”王泽川狭长的眼睛弯起一个舒心的弧度,“阿余,你需要适度娱乐,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你大概就是那种晚上连酒吧都不去的男人吧?”

    余天青脸一红,轻咳一声,“回国后还没去过……”

    王泽川道:“一开始去最好有朋友带。之后几天我放假,正好带你。”

    面对他人的好意,余天青第一反应永远是惶恐和拒绝:“不,既然不是工作时间,你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