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32 北京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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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学中有一条奥卡姆剃刀定理: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往往最简单最直接的解决方法,才是正确的解决方法。

    对现在的余天青而言,海螺象征的回忆早就过期了,留着它们反而容易勾起那些多余的情绪。于是他和医生下楼后将海螺砸了个七七八八,发泄了一通。

    余天青坐在小区的秋千上喘气,“年纪大了,特别容易累。”

    “三十不到,年纪大?你是不是很久没运动了?”王泽川笑他。

    “还真是,毕业后就没再健身了,不像大学那会儿学校里就有免费的健身房……”

    讲到这里不得不想起大学时一起去健身房的搭档又是李记慈,在这方面他们也是相反的,李记慈在课业上不够努力,而他在健身上习惯偷懒。

    李记慈简直就是回忆里的幽灵。砸得了海螺,总不见得把自己的记忆给砸了,那一年的记忆扎根在余天青的青春里,不知占了几成。

    “我记得你还有胃病、腰肌劳损和颈椎病,长期放弃健康管理的后果。”王泽川毫不留情地指出他长期亚健康的身体。

    “都是小毛病,职业病。”

    “那也是病。平常别太累,要多运动。”

    “好,我知道了。”

    王泽川摇了摇头,“你对医生都是这个敷衍的态度吗?说了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别把我当医生。”

    “主要是我做不到。”余天青承认,“我工作经常三班倒,回家后就只想躺床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银行卡上存款统共两万,远远不到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的程度。”

    尽管余天青有一份相对高薪的咨询工作,但那是拿健康和时间换的,在大城市里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多如牛毛。

    余教授和孟教授花了一辈子搞学术,没有投资的意识,也没有做生意的野心。余天青的姥姥七年前得了帕金森综合征,父母将她送往能力范围内最贵的疗养院,月开销最高能达到十万;再加上父母自幼让他接受精英教育,供他去美国念书;这样一来,家里压根没攒下什么积蓄,母亲退休后,赡养开销就落到了刚毕业的余天青身上。

    王泽川:“阿余,那你后悔回国吗?”

    余天青摇头,宽大的黑色呢子大衣挂在他薄薄的肩膀上,更衬得他那张脸才巴掌大。“当然不啊,我大四那年爸爸走了,就剩我妈一个。我得回来。而且我在国外也没有很适应。”

    “我觉得你……”王泽川酝酿了一下措辞,“过得很不潇洒。”

    “该...如何潇洒?”

    余天青看着他,歪了歪头,神情茫然,仿佛他问了一个多么奇怪的问题。

    冬日温柔的阳光洒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很长,茫然垂下的时候阴影会遮住漆黑的瞳仁。

    在光影斑驳中,他呈现出一种憔悴的美,有一种美好器物折损后的动人。

    医生越来越好奇他的病人。

    好奇是一种危险的感情,对余天青的好奇促使王泽川本能地做一些多余的事。

    大年初五,酒吧已经陆续开业了,王泽川约余天青一起参加一家新酒吧的OpeningParty。

    酒吧“Dio”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段,里面的装潢有点像是中世纪教堂,富丽而优雅,名字取自意大利语中的“神祇”。

    余天青囊中羞涩,低声问:“这里有最低消费吗?”

    王泽川摆摆手,“不用考虑这个。这里对你免费。”

    余天青正打算问为什么,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向医生走来,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川!”

    “叔叔。”王泽川将手中小半杯香槟一饮而尽,“开业大吉!”

    原来老板是他的叔叔,那这里就是王泽川家里的产业了。余天青也就没有再客气,要了一杯鸡尾酒。他看到在酒吧一角,放着一个蒙着天鹅绒布的玻璃箱,外头围着围栏和彩条,老板和王泽川说了几句就去了那边。

    “里面装的什么?”余天青问。

    “那是镇店之宝。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大型宝石雕刻艺术品,听说艺术家是詹波隆那的后人。”王泽川答。

    八点整,老板掀开绒布,露出玻璃箱中的黄金豹,受邀而来的客人不由自主地发出惊艳声,纷纷举起手机拍照留念。昏黄的灯光下,黄金豹的绿宝石做成的眼睛耀耀生辉,仿佛活了一般。

    哪怕是余天青这样对艺术流派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嗅到金钱的味道,他抬眸凝视无比雍容的黄金豹,叹道:“原来你家里很有钱啊!”

    懂奢侈品的人光是看到医生的手表和鞋履就能猜到他出身不凡,余天青愣是三年都没看出来,他在人情世故方面一如既往得迟钝。以为医生和他一样都是普通的打工仔,没想到人家打工只是爱好。

    王泽川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我要是回答‘还好’,会不会有点凡尔赛?”

    余天青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