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99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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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即为真。所以颜公,此事你心里有个数就好,切莫信的太深,以至于误了自己、也误了陆羽。”

    颜真卿起身,望向眼前江水。

    “陆羽要是为卢杞迫,不得已才依附于他,那也就罢了。怕就怕陆羽是为了保官与保命,才一时糊涂去找了那个一个靠山。”

    “颜公你此言差矣。都说人的性情可以从爱好和雅趣之上看出来,我觉得不假:陆羽的禀性似茶明澈,性子似书法刚严,断是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助纣为虐,成为卢党麾下臣的。”

    “不瞒张公,本官听到心腹说陆羽的立场已经动摇之时,是夜不能寐,总想:是不是奉兴围场受了圣上责备,被中途劝返长安,才使得他不再坚守本心,去正道而从歪道,千选万选选了最不该选的卢杞为主。”

    “奉兴围场之事复杂,内里你我并不知晓。”张志和起身走到颜真卿侧,“陆羽应该不是个受了罚就失了骨气之人,还请颜公你勿要多起无端猜测才好。”

    “可是,可是……”颜真卿甩袖一叹,“陆羽的种种表现,变得本官都不认识他了呀!销毁东瀛高僧送我大唐的樱花盆栽、砸碎圣上赏赐的开胃酸笋菜儿、杖责画师胡利民三十……这些,张公你觉得像是陆羽干的出来的吗?”

    “形势逼人呐,我只相信:陆羽这么干,一定有他的道理。”

    张志和背着手,远望烟波。

    “能有什么道理?”颜真卿问,“不顾我大唐与东瀛国的邦交友谊、不惜圣上恩典之物、对下级官僚施以重刑。桩桩件件,无情无义,残忍狠绝,我看都有卢杞行事之风,陆羽这是做给卢杞看的吧?以此来换得卢杞信任,实在是为我所惊!”

    “我以为不然。”张志和道,“陆羽是个知晓顾全大局之人,试问:他怎会为佞臣去做那三件不合常理之事?莫不是此中有个大前提,才对。”

    “还请张公告知,是何大前提?”

    张志和言简意赅道:“圣上。”

    颜真卿不解:“圣上?”

    “只恐做这一切,都并非是陆羽的本意,而是被圣上所迫,才令陆羽如此。我想:陆羽如果不下手去做,就走不出自己的困境;等他真的下手去做了,又要被朝中之人和颜公你所揣测,也是两相为难啊!”

    听罢,颜真卿不语。

    颜真卿默默坐回了石凳上,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

    他难定,难定陆羽到底是个——

    局中人?还是局外人?

    悦来酒楼。

    一楼食堂的靠窗位置,刘长卿独食一碗素的“玉白菜香菇腐竹汤粉”。

    再看向其他客人,倒是没有跟自己一样,桌面上只有一个碗、连小菜都不加一碟的。

    忽然间,从门外进来一个穿着与大唐僧侣截然不同的佛门中人。

    那人身着这流亮的紫色僧袍,外套一黄金色的莲花罩衫。

    再看那人神情:

    乃是双眸深邃,带着无量的慈悲与洞悉,仿若凡尘的一切皆为所解;双耳菩垂,似佛祖普渡众生之舟叶;嘴唇温厚含润,如同能与仙家问玄辩理。

    刘长卿叫了总管事王五来问:“不知那僧侣是何来头?”

    王五见多识广,立刻就介绍起来:

    “那位恩觉大和尚,可是东瀛国的高僧,进见过当今圣上的!你看他庄重大方,自带奥义之感,怕是连天福寺的皎然师傅见了他,也要礼让而行呐。”

    “我就说他的衣着,怎么不是我大唐僧侣们所穿的袈裟。”

    刘长卿摇了摇头,继续吃碗中的粉丝。

    “不想恩觉大和尚能光临我处,实在是荣幸至极啊!”王五喜悦道,“莫不是托了刘大人你天天吃素的福,才让本店能迎来这么一位上人?”

    “你觉得天天吃素是本官所愿吗?”刘长卿往高挂着的新招牌菜“长卿煲”一指,“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大人,你可要随小的一同过去拜会那东瀛高僧?”

    刘长卿饮罢碗中的最后一口汤,道:“本官,自然是不能错失机会。”

    来到恩觉大和尚面前,刘长卿在心里一琢磨,叫“住持”或是“长老”都不妥当,还是用“大师”为好。

    “这位就是大唐文坛的‘五言长城’刘长卿刘大人了!”王五朝那海外高僧介绍起来,“恩觉师傅您且先坐下,素菜饭食小的这就叫人去准备。”

    “饮食之事,无需过于周到。”恩觉大和尚道,“在我东瀛,僧侣可以食肉、可以娶妻。”

    “这就是小的没见识了。”王五歉意道,“恩觉师傅您要吃点什么?”

    “端上一碗好茶,再上一锅米饭和咸鱼干就是。本僧可以自行食用:茶泡饭。”

    不管是食肉娶妻还是茶泡饭,刘长卿听之皆惊然。

    除了习俗文化不同之外,他总觉得这个恩觉大和尚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