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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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酒店老板慌道,“纪公子你莫要笑,仔细担个对圣上不敬的罪名。别看无锡跟皇都里得远,到底老百姓的声音都是能传进圣上耳朵里的。”
“本公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纪檽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要是本公子说,杨天一本是想跟陈湘韵一并殉情的,结果却忽然反了悔,独自活了下来,后来又受到良心谴责去自首,最后在密室自杀,在场的你们有谁信?”
“这……”
酒楼老板左右徘徊,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四周的围观者们也是面面相觑,着实受了一番震撼。
我忍不住打破僵局,对纪檽峰问道:“你怎就知杨天一和陈湘韵之间有——”
“有私情?还是有秘密?”纪檽峰接过我的话,“本公子用不着去找他俩私下相好的证据,这里谁不知道陈家、杨家、纪家门当户对啊?本公子自然是不喜欢陈湘韵那种知书达理的闺阁小姐,所以从不上门提亲,但是去陈家提亲的人不少啊,为何陈湘韵一个好男儿都看不上?还不是因为心里有杨天一的缘故?”
“这也未免过于片面。”
我觉得纪檽峰的推测虽然说的通,但是稍嫌牵强。
忽然,纪檽峰上前几步,摆足了姿势朗声道:
“执手相牵衣纷飞,
步步怯挪影生水。
画扇惊飞珠翠暖,
又见玉兔广寒追。”
众人愕然,一时不知道那高傲自大的富家公子想要表达什么。
“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吗?就是本公子最佩服的女子李季兰写的。”纪檽峰一脸得意,“犹记得上元节那晚,本公子在夜市捏糖人的摊子碰见杨天一和陈湘韵一同排队等候,就主动上前打招呼,哪想到竟碰见女扮男装的李季兰,就矜持了一番,以礼相待。”
“结果。”纪檽峰一拍胸膛,沾沾自喜道,“李季兰就为本公子作了这首诗。杨天一和陈湘韵在一旁倒是成了本公子的陪衬了,哈哈。”
“那后来呢?”酒店老板问。
“后来杨天一和陈湘韵没等匠人捏完糖人就一左一右地走了,但见他俩还挺高兴的,定是装给本公子看的,心里指不定是多嫉妒本公子得了红颜的佳作呢!”
“那之后纪公子你跟李季兰如何了?”酒店老板又问。
“本公子怎可在她面前失了风度?自然是收下诗作,就有礼别过了。”
“纪公子。”小二王五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直白问,“你那晚见杨天一和湘韵小姐走的近,怎么没派手下去告知杨老爷和陈老爷?”
“当时本公子兴致高,得了佳人佳作,自然不存害人之心。”
纪檽峰摆了摆手,做出宽和之态。
“可纪公子你要是说了,没准日后的灾祸就不会发生了呀!”
“你哪来那么多嘴呢?”
酒楼老板瞪了小二王五一眼。
“是,是……”
小二王五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就知趣地回“香茗酒楼”的客堂里面去了。
待纪檽峰带着随从们走开、周围的百姓们都散了以后,我重新坐回了酒楼内靠窗的位置。
只是茶已凉,菜已冷。
我的食欲虽已经全无,但却对案子有了新的眉目。
我知道,李季兰那首诗不是写给纪檽峰的,而是写给杨天一和陈湘韵的。
执手相(谐音:湘)牵衣纷飞,
步步怯挪(彼此相依,不舍得移动步子)影(既是二人的影子融入如水月色灯影中,也是“隐”字:天一)生水。
画扇惊飞珠翠暖,(应是李季兰看见他俩玩了投扇游戏、他给她买了珠钗之类的)/p>
又见玉兔广寒追。(这句便是可见杨天一跟陈湘韵是情投意合、相思相爱的了)
由此见的,这首诗跟纪檽峰是一点都不沾边,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底气自满至今了?
不过庆幸的是,从他所说当中,我可以感受到杨天一和陈湘韵的明事理——
他俩定是把李季兰的诗作珍藏的在心,虽碍于纪檽峰的乱入不得不左右相别,未能在上元节画上一个圆满的记号,但是有此好诗作为纪念已经足够。
“天一生水,神舍于心。”我对着窗外自语,“凡事不永,辞盈相运。”
我侧身缓缓拿起茶杯,心中默然悲伤,遂将杯中茶缓缓倾落在地,从心道:
“我陆羽自小以为玄学五行只能当作各路高人唬人之用,不必深究,浅行浅止便罢,却不想今日再重温《易术》之言,感触良多。”
“好一个名字前呼后应的‘天一生水’和‘辞盈相运’,如是命运,杨天一和陈湘韵当真是天造地设相合的一对。”
任凭他纪檽峰如何卖弄都好,我只谢他让我通过李季兰的诗作确认了一对才子佳人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