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妈提到什么不该提的 。

    孟宁怔了下 。

    那时大概下午四五点 , 北方秋日的天 , 薄蔓不是一瞬降临的 , 是一点点浸进来 , 像年头久了的画卷上晕开的水墨 。

    病房里没开灯 , 窗帘拉了一半 , 光线昏淡的让日常都罩上一层旧照片般的濮胧黄 。祁晓刚才凄在窗口削苹果都削得有点费劲了 , 这会儿逆光望向她妈和孟宁 , 完全看不清孟宁的神情 , 反倒是这般光影把孟宁侧颜的线条勾得更分明 , 纤长的睫毛扇了下 。

    “ 祁晓 。 “ 孟宁很低的叫了声 , 问 :“ 你能先出去一下么 7“

    “ 啊 , 哺 。 “ 祁晓放下刀 , 捏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就先出去了 。

    祁晓趴在窗口 , 望着会儿深秋的天 。

    “ 祁晓 。 “ 有认识的护士路过同她打招呼 :“ 你这苹果怎么削一半留一半的 。“

    祁晓转头扬了扬手里的苹果 , 咧嘴 :“ 土了吧 , 没刷标音吧 , 新潮流这是 。“

    护士跟她玩笑几句走了 。

    她趴回去 , 继续望着窗外的天 。 北方的秋她也是许久没见了 , 天不一定蓝 , 但总是显得很高远 , 云卷云舒间 , 人世间的烦恼就显得没什么大事儿 。

    趴了一会儿 , 她没忍住 , 轻手轻脚蹼到病房门边 , 透过观察窗往里望了眼 。

    瞬时眼睛就红了 。

    妈的 , 不该看的 。

    她看到的一幕跟她猜得一样 , 孟宁抱着奚青 , 奚青一下下轻缓拍着孟宁的背 。

    那动作奚青对小时候的祁晓做过 , 奚青跟祁晓她爸离婚得早 , 从小就是两人相依为命 , 奚青工作忙 , 经济压力不大 , 却也被生活磨得有点儿燥 , 后来祁晓也叛逆 ,

    两人渐渐也就不亲了 。

    这次回来 , 祁晓不觉得她妈以前标些做法是对的 , 但要说对以前的自己一点没后悔 , 那也是假话 。

    只是她每天陪在医院 , 让这么多年的隔阀一瞬消弯 , 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

    比如她可以每天给她妈打饭 , 削苹果 , 讲段子逗闫 , 但她做不到拥抱她妈 , 蛎然她心里无数次想这么做 。

    祁晓有种感觉 , 好像这时的孟宁 , 是在替她拥抱她妈一样 。

    而孟宁这么拧巴的人一一祁晓在心里对孟宁道歉 : 不好意思啊姐们儿 , 背后这么吐槽你 。

    总之就是孟宁这样的人 , 会去拥抱奚青 , 祁晓觉得 , 是因为孟宁无数次愚过 ,

    如果当年时央能从鬼门关里闯出来 , 孟宁就想这样去拥抱她 。

    祁晓猜 , 孟宁叫她出来 , 是因为孟宁哭了 。

    时央走了 , 孟宁就永远失去了获得时央谅解的机会 。

    她跟自己别扭了这么多年 , 较劲了这么多年 , 其中的道理她未尝不懂 , 更多的是她不能接受时央的离开 。

    她是幸存的那个人 , 所以也是被忽略的那个人 , 每个人甚至连她自巳 , 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 对当年那个一个人联系保险 、 借钱 、 决定治疗方案 、 没日没夜守在医院 、 大学肄业的二十岁年轻女孩说 :“ 你做得很好了 “

    “ 你受苦了 “

    或许孟宁与自己的和解 , 就是缺时央对她说的这句话 。

    她拥抱的不是奚青 , 她拥抱的是跨越时空的时央 。 一个与时央有着相同经历的年长女性 , 来对她说一声认同 。

    搞什么啊 , 祁晓腹诽 , 那两人搞得跟亲母女似的 。

    那两人在病房里抹眼泪 , 她退开来 , 坐到走廊的等候椅上抹眼泪 , 一边哭一边啃手里的苹果 , 妄图把眼泪堵回去 。

    又一个护士路过 , 一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吓了一跳 :“ 吃个苹果哭什么啊 ? “

    “ 鸣鸣鸢苹果太好吃了 。 “ 祁晓咬着口苹果腮帮子鼓起一半 :“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苹果啊 ! 太感人了 ! “

    等孟宁从病房出来的时候 , 夕阳又斜了几分 , 把云朵涂成旧时光滤镜里的模样 。

    她先去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 , 往走廊里望了望 , 发现祁晓坐在一侧的等候椅上 , 走过去 , 坐到祁晓身边 。

    祁晓警她一眼 :“ 玩什么矜持啊 , 我都在你面前哭那么多次了 , 还冒过鼻涕泡 。

    孟宁有什么好回避在她面前哭的 。

    孟宁答 : “ 我这个人 , 比较在意形象 。“

    祁晓差点没拿吃剩一半的苹果硬她 ,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