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善善。”

    禾善耳朵一动，果然见剑鸣声后，巨大的墨剑刺向前方土墙，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碎石土块崩塌倒地。

    冷风倏然袭面，依稀传来些微弱的动静。

    “有人。”兰时声音薄凉，“还有血。”

    “很多的血。”

    等到走近，亲眼看到冷白月光下一个泛着褐色的血缸，禾善才知道蝶女庙下到底藏着什么。

    无忧城百姓信奉蝶女，以蝶女庙为福祉，新婚夫妻带着祈求进去参拜，却没想到形貌奇异的蝶女石像下，竟是万劫不复之地。

    不过禾善惊诧的是，原书中明明说这些失踪的姑娘是被张鸿涛圈养在山中侵犯，那这血缸是什么？

    二十多个年轻姑娘关在笼中，笼角爬满黑色刺藤，只要有人靠近就会竖起倒刺扎过去。

    里面的人挤成一团，看二人靠近也没有求救，倒是小声惊叫起来。

    刺藤发现他们的存在，呼啸着席卷而来。这些黑藤瞬间膨胀数倍，密密麻麻的倒刺看得人头皮发麻。

    “滚！”

    少年声音清脆冰凉，黑藤原地急刹，没来得及收回的藤尾“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它抖了抖，撤到洞穴深处的影子稍许狼狈。

    禾善抬头看他，少年颌角清隽，颈侧桃花锦簇蓬勃。

    植物界也分高低卑贱，小变态应当就是物种压制的高位者。

    禾善走过去，七安划开笼上铁链，一群面色惨白的姑娘推搡着走出来。

    “我们是昆峻剑宗的人，来救你们的。”

    一个高个的姑娘率先开口:“仙师，请问我阿牛哥...相公来了吗？”

    她眼中是全然的期盼，大婚当日拜别父母，怀揣着紧张与喜悦与心上人参拜蝶女娘娘，却被掳到这里，暗无天日地熬着。

    禾善不知道怎么跟她说，那姑娘却簌簌落下眼泪，“我知道的，阿牛哥怕是回不来了，他那天一直护着我，直到被大虫抓走...我，我想见他。”

    其余的姑娘也跟着啜泣起来，她们被关在这里月余，每日除了放血就是放血，早就变得麻木绝望。

    禾善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们，却听少年在一旁清凌凌道:“不是虫妖。”

    “是魔族。”

    客栈内，林长鲸一脸肃色，听瑛娘说城中找回闺女的人家纷纷找上城主府讨说法。

    当初她欲言又止未道明的原因，便是城主府中曾招来的那批方士。

    他们说蝶女怒于城中人的冷淡，未去参拜神仙庙宇，可蝶女娘娘庇佑无忧城数年，百姓们自然不信几个方士的一面之词。

    是城主夫人李氏，与几个有名的夫人，声称为保无忧城运势，城中嫁娶时必要新人前去拜谒。

    谁家不去，就是看不起城主府与李氏那富贵的娘家。

    如此一来，但凡是嫁娶队伍，都要绕远去趟大婴山。

    有的人觉得不对劲，推迟了婚期，可有的人家相信一向有威望的李氏，便推着儿女踏进蝶女庙，平添祸事。

    如今众女回家道出真相，无忧城轩然大波，纷纷找上张鸿涛和李氏要个说法。

    瑛娘说完，林长鲸与她安抚一番，让孟秀秀送她回去。

    屋中只剩他们三人，林长鲸翻来覆去检查禾善许多遍才放下心。

    她摸着禾善发顶，轻声道:“幸好你无事。”

    禾善咧嘴，与对面坐着的兰时对视，又不约而同地避开。

    “今日我迟迟未到，实则是被拖住了。”林长鲸眸色转凉，“我与孟师弟追了他们好久，才带回来了一个...”

    她有些难言，房门被推开，孟秀秀手里拽着根绳子，绳子那头绑了只猴子。

    那猴子有些眼熟，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禾善，眼白透出不正常的红，看着有些瘆人。

    春日野穹，禾善脊背无端生出凉意，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浮现。

    “这是...”禾善嗓子不自觉地发抖，“采生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