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远离了塔拉瓦的帐子后，舒茗嫣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漠北军营里竟然有个汉人军师，而且，地位还不低，但为何从未听裴昭提起过？

    舒茗嫣总觉得，这位柳先生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一些，那她的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呢？

    舒茗嫣对此忧心忡忡。

    远远的，就碰到了垂头丧气的波离。

    舒茗嫣眼前一亮，顿时小跑着迎上去，讨好道，“波离大人，您方才去哪儿了，小的寻不到您，只好去殿下那里禀报，险些丢了小命！”

    当下就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露出不解，“波离大人，咱们军营里面，怎么会有汉人出现？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配殿下那般礼遇？”

    波离却是呵斥道，“丘莫，休要无礼，那位可是柳先生，也是巴勒库将军亲自从越国带回来的军师，大汗很是看重，日后你见了他，可不能无礼。”

    舒茗嫣忙回道，“波离大人放心，既是咱们大汗看重的人，小人定当敬重。”

    随后又道，“方才小人见大人垂头丧气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妨说出来，小人定会竭力替大人解难。”

    波离摆摆手，“不过是依着柳先生的吩咐代殿下去向拖茌赔罪，也没有什么大事。”

    舒茗嫣顿时瞪大眼睛，“向拖茌将军赔罪？可，可是，本就是拖茌将军先对殿下无礼的，为何要我们向他赔罪？”

    波离也很郁闷，“这是柳先生吩咐下来的，日后对柳先生交代的事，只管做就是了，柳先生不会出错的。

    再说了，老子看到拖茌那要死不死的样子，心里可是痛快得很，丢点面子又算什么。”

    和波离分开后，舒茗嫣心底的不安又窜了上来。

    姓柳，又是漠北第一上将巴勒库从大越带回来的……

    可大越姓柳的家族多了去了，若真要去查，只怕是事倍功半，况且，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且，这位柳先生一来，就差点毁了自己的计划。

    听波离的话头，拖茌的确是中了毒。

    两天，最多两天！只要拖茌毒发，那么，就是那位柳先生再怎么调和，布彣必和塔拉瓦对上。

    但是，他们等不起。

    倘若到时候那姓柳的要彻查，那么，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舒茗嫣知道，他们经不起查。

    舒茗嫣心里暗暗着急，想着这事儿怎么也得让裴昭知道，可在迈出去两步后，舒茗嫣又忍住了。

    那柳先生既然能试探自己，保不齐还会找人监视她，那么，自己这个时候找上裴昭，不正好暴露身份吗？

    不能就这么莽撞地冲上去。

    思及此处，舒茗嫣神色恢复正常，而后又同往常一样去做了自己的差事。

    晚膳后，舒茗嫣回到帐子，却眼尖地发现，床榻的边角处多了几丝褶皱。

    有人翻过他们的帐子！

    舒茗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位柳先生。

    他果然在监视她。

    还好，还好今日多想了一层，没有去见裴昭，否则，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等到幻影和倪疾回来后，舒茗嫣又将今日发生之事尽数告诉了二人。

    “倪疾，你在裴大哥身边待的时间也算长了，可有听说过漠北有个姓柳的军师？”

    倪疾想了好一会儿，才坚定道，“属下不曾听说有这样一个人，舒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安排人去查一查。”

    “且慢！”舒茗嫣忙阻止道，“还不是时候，那姓柳的已经在怀疑我们的身份了，定派了人在暗中监视，我们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正说着，倪疾忽然大声开口道，“这鬼天气，大雪再不停，我们的羊马可都没吃的了。要我说，就该去越人的地盘上拿些粮食，整日窝在这军营里，老子的刀都要生锈了！”

    舒茗嫣了然，随后顺着倪疾的话道，“不单你的刀生锈了，我们这许多弟兄怕都是憋着一口气呢！还是等塔拉瓦殿下和布彣首领的命令吧，总不会让越国人好过就是。”

    两人又扯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倪疾这才示意，监视的人离开了。

    那位柳军师，还真是极度谨慎呢。

    塔拉瓦营帐。

    柳军师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矮几旁，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直到有人进来禀报。

    “回殿下、军师，属下去探查了那三人的帐子，未发现什么异常。”

    柳军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待来人离开后，塔拉瓦看向柳军师，“柳先生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柳军师还是那句话，“殿下身边的人，定要查清楚了才行。”

    随后又道，“殿下不该同布彣首领置气，否则，也不会被越人钻了空子，给拖茌下了剧毒。”

    提起拖茌，塔拉瓦有些讪讪，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