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清明时节寄断魂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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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丈宽的长河上,一艘孤帆在船夫手中木浆的起落间缓缓驶来。

    碧波荡漾,春景醉人。远山枝丫繁茂,郁郁葱葱。近岸垂柳随风浮动,摇曳生姿。

    船头坐着的人却不看山不看水,眼眸只专注着手中的动作。那金色锡箔纸在他修长有力的双手翻折间顷刻便是一个元宝出来,一柱香的功夫身旁的竹篮中便堆积起满满一筐。

    这样的事每年清明书寒鸦都会做,却唯有今年才有机会亲自前来拜祭。

    船只靠岸,书寒鸦嘱咐船夫候着,自己则提着竹篮独自走上两里地去祭拜。

    那个地方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即便是他有着一身武艺,也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当他避开严防的守卫来到人烟罕至的祭坛,已经有位身着缁衣的比丘尼在台阶下焚烧祭品,诵经祷告。

    书寒鸦并不意外,也毫不避讳地走到她旁边,从身上拿出火折子将金元宝就地燃烧。

    比丘尼听到动静抬起头,露出张风韵犹存的脸来。那张脸纵然经过岁月的蚕食,依然不减风采。

    她看到皇陵里出现陌生面孔,正欲呵斥,却被眼疾手快的书寒鸦点住哑穴。

    随后他并未开口,依旧维持着将金元宝一个一个放进火堆里燃烧的动作。

    比丘尼怔怔地端详着他,越看越心惊。沉寂的氛围里,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使得她心惊肉跳。

    直到将最后一个元宝投入到火中,书寒鸦方才起身拍掉身上沾着的柳絮,解开她的穴道,深深一揖:“给圣人请安。多年未见,圣人风采依旧。”

    这下算是彻底证实比丘尼心中所想。到底曾是宫内最尊贵并且参与过宫变的女人,她很快镇定下来。

    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场,比丘尼方才肯与之交谈:“多年不见,太子倒是变化巨大。”

    书寒鸦当即纠正道:“12年前我离开皇宫时并未收到册封圣旨,所以并不是太子。”

    圣旨献帝是写了,只是去传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彼时书寒鸦还有两个弟弟,可惜没来得及等到献帝选定出更合适的太子人选,就已经夭折在皇位争斗中。

    所以提到前朝太子,所有人都只认一个人。正因如此,将书寒鸦带离皇宫的生母元妃就成了士大夫们最大的声讨对象。

    因为他们觉得当时只有七岁的书寒鸦一定是被强行带走的,鲜少有人知道其实书寒鸦是主动的。

    前尘往事如云烟,书寒鸦不去多想,话锋一转,续道:“不过,圣人却还是圣人。”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比丘尼脸色却仿佛被人打了两个耳光,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想她上官氏、上官家族最优秀的贵女,前朝执掌风印的一国之母。不管谁做这天下的王,她本该都是尊贵的皇太后。

    不曾想新帝上位,过河拆桥,并未按照约定给她以及上官家最高贵的尊荣。

    以言官进言、舆论太大的缘由,依旧称呼她为皇后。并且将她困在这皇陵里替献帝守陵,上演什么帝后情深。

    帝王果然无情,唯一一个有情的帝王已经死了。

    这是上官氏时常想到的一句话,此时不免再度涌上心头。

    不过很快她便镇定下来,再开口已试探起书寒鸦此行的目的:“不管你是不是太子,总是先帝的儿子,合该叫我一声嬢嬢,如今改口,是想抛下教养之情吗?”

    书寒鸦的生母是江湖中人,有一年陪着献帝去江湖上找寻失踪的至交好友叶随风,不便带着他,就将他交给上官氏扶养过一段时间。那时上官氏对他也算是无微不至。

    这是上官氏在打感情牌,想用往日情分来抵消自己的错,书寒鸦早有预料。

    “如今我已经过继到旁人名下,所以没有资格称呼圣人为嬢嬢。不过曾经的教养之情从未忘记,所以听闻圣人被过河拆桥困于皇陵,特来解救。”

    上官氏听他这么一说,便知他已是通晓内情,一颗心当即警戒起来,“解救是假,恐怕来找本宫为父报仇是真吧。”

    她虽强装镇静,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份不平静既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不甘。

    她生披法衣看似已绝红尘,实际从来没有过,她的心中无时不刻不回荡着前尘往事。

    以至于如今站在她面前之人的模样与当年已无半分相似之处,她仍能透过虚无的镜像看到那个四岁时曾在自己身边暂养过的孩童模样。

    那时板上钉钉即将成为太子的他每次来请安也都是像方才那样躬身一揖,只不过说的却是:“给嬢嬢请安。嬢嬢今日气色真好。”

    语气诚恳,绝非是现在这般的夹枪带炮。

    这是她对那个亲手教养过的孩童的愧疚。

    可她又害怕书寒鸦真得向她复仇,因为她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