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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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表兄送到相府的生辰礼,她一直随身携带,爹爹看到这枚小印便知道这信不会有假。
她将信笺封好递给青山。
“现在就去,亲手交到你们自己的人手里,切莫出问题。”她郑重道。
禹州一路,她同这些叛党之间的一些交集,一旦来日为人所察觉,说不定会为她、为相府甚至外祖一门都会引来杀身祸事,于此事上,她不能隐瞒爹爹,若是爹爹看了信,也好有些准备。
看着青山疾步离开,祝琬也松了口气。
将另一封要送去外祖府上的信函一并写好后,她将信放到一旁,而后在草席上躺下。
“言玉,不用守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看着言玉仍在她帐内一副守夜的阵仗,祝琬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强撑着小声道。
本就是累极了,困倦地不行,祝琬躺着很快便入睡了。
再度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她有些发懵。
她本是在禹州城外,陈毓的那处叛军临时营地,可眼前的景象分明是京城。
巍巍宫城内,宝相庄严的佛塔矗立,靠近地面的塔身已然印满了斑驳的血迹。
宫墙内燃着烈火,偌大的京都寂静如一座死城。
祝琬浑身冰冷,一步一步往宫内走,仿若受了某种指引。
昔日映着辉光的朱甍碧瓦、金漆龙柱,经一遭大火就此毁于一旦。
红木雕梁从正中折断,在她经过时直直砸落至她的脚边,碎木屑迸溅直直穿过她的身形。
祝琬明白过来了。
她又到了那个奇怪的梦境里。
自她幼年时便无数次令她梦魇的梦境,原本在她八岁之后便没再梦见过了,今次竟再度重演。
殿内人很多。
站着的、坐着的、活着的还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
她一眼看到最前方持刀的男人。
那柄刀她瞧着很是眼熟,锋刃微卷,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他背对她站着,那个背影她瞧着格外眼熟。
正对着她的帝位之上,垂垂老矣的皇帝目光涣散,胸腹间豁开的血洞可怖至极。
另一旁的地上,一身蟒袍的太子身首异处,早已断气多时。
殿中的地上,祝琬眼熟至极的几位老臣触柱而亡,面目再不是当年他们来相府同父亲相谈政事时那般忠直敦厚。
诸般死状,连安详都算不上。
蓦地,背对着她的男人转回身。
这一次她看得清楚,阴郁凌厉的脸,冷峭凉薄的眼,她既陌生又熟悉。
这个身形如陈毓一般的人,生的却是一张和周俨一模一样的脸。
她莫不是疯了。
祝琬连连后退。
片刻后反应过来,这大殿之内,应是无人看得见她。
她早已不再是几岁的孩童,几次三番窥至这处梦境,她实是想知道,梦境中的这些事到底和她有什么干系。
祝琬朝着大殿之上的人走去。
那人用刀柄挑起大殿龙椅之上老皇帝的衣襟,方才苟延残喘的皇帝此刻已然断了气,堪堪挂在他的刀尖上,头歪垂着。
持刀之人冷厉的目光投过去,似是在端详着,目光中带着几分厌恶,半晌,他刀尖松了劲力,老皇帝身子失了支撑,软成什么似的,自高台檐阶上滚落。
他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投向空中,神色却不复方才那般阴沉。
可他这般,恰恰像是同祝琬对视一般。
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祝琬仍是吓得一滞。
她顿了顿,朝他靠近。
第一眼看过去的,自然是那柄刀。
陈毓的那柄刀,她亲手持过,甚至刀鞘镶嵌的那枚玉珏她还亲手把玩过。
此时她触碰不到那刀,可刀鞘就随意地掷在被血浸染的金漆龙案之上。
一模一样的刀鞘,只是原本嵌着那枚玉珏的嵌孔内,玉珏碎成一半,另一半空着,孔槽内血痕早已干涸。
可无论如何,她都是一眼认出来,这就是陈毓的那柄刀。
那他是谁?
祝琬望向龙椅之上阴沉男人。
他是周俨吗?
不受控的,祝琬看向他的颈下。
周俨耳畔下一寸的颈边,有一颗小痣,她在以往的梦中见过,也切实在周俨的身上看到过。
毫不意外的,她这一次也看到了。
他就是周俨。
祝琬看向殿下头破血流的几位老大人,想起那流了满城的血,怔怔地看着周俨的侧脸。
即便是梦里,她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的义兄,她的哥哥。
和她一样受教于父亲、随舅舅征战于沙场的少年将军,若他当真能活到这般年纪,也应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