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出去的水来说，其实也能说得过去，他至少在最后还能容封氏一个落脚的地方。

    若当真恶毒的小人，其实，封家在甄士隐离开以后，将封氏卖给个鳏夫什么的换银钱，将封氏名下的那点儿家产抢夺到手中，依照封氏的软弱，也是没办法反抗的。

    至于，说封肃收了甄士隐的银子，却只卖给他几亩薄田，这个在这时候还真的说不出什么，这时候的氏族要比官府更重要。

    而田地，要么掌控在个人手中，将这里化作个人的庄子，然后佃给农户耕种，到了日子收取一定的租子。

    要么就是掌控在氏族手中，这一个村子都是一个或几个联合在一起的祖宗传下来地后人，全都沾亲带故。

    不管是哪一种的村子，都是极为排外的，前一种是人多了，能租的田地就少了，甚至会被其他人恶意抬高租子，毕竟人家主人肯定是想租给给的租子高的人家种不是？

    而后一种，人家是不愿意外姓人参合进来，主要是外姓人过来，肯定不如本来的族人好管，心也不会跟他们拧成一股绳。

    甄士隐跟着妻子来到封家村就是这种情况，尽管封氏是村子里的姑娘，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地水，那已经是甄家的人了。

    土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他们想要在封家村站住脚，又需要购买人家的一部分土地，人家高兴才怪了。

    别听小说里说的，动不动就能买上十亩良田什么的，那得是多大的雨点子能砸在你的头上，你到这儿就能碰上有卖田地的？

    卖田地地有吗？自然是有的，但一般要么是个人的庄子转手，要么是主家犯了事，官府拍卖。

    至于那些家中因为意外什么的，卖出几亩地的人家，一般情况是会被族里直接接手，族里有钱的，这就是祭田，族里困难的，这个也会尽量卖给同族之人，外人轻易是捞不着地。

    所以，那几亩薄田，应该还真的是人家族里看在封氏是本村嫁出去的姑娘的面上同意的。

    另外，甄士隐的几亩田地彻底荒了，其实主要还是甄士隐自己的问题，他本就不善耕作农活，心里又一心只牵挂着丢失的女儿，无心侍弄庄稼，田地还能好了？

    就这样的情况，封肃在村子里，怕是也抬不起头的，你让他能对自己这个干啥啥不行，应了名字真废的家伙有好脸色？

    不过，不管是怎么着，这封氏还是得先带回来再说，等有机会找到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跛脚道人或癞头和尚，寻到了甄士隐的下落，然后再说。

    当即，冯渊让人请来了甄英莲，将情况说了一下之后，等甄英莲哭完，就让人去准备出行的东西准备去封家村。

    姑苏离金陵城并不远，坐马车也就三个时辰左右的距离，冯渊跟冯泰、启星坐在第一辆马车上，杨嬷嬷跟甄英莲还有给她买的小丫头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加上两个赶车的，一行八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冯渊坐得这辆车是雇来的，不像甄英莲那辆，是冯家的马车，宽敞舒适，这马车内坐久了就显得有些憋闷了，所以，冯渊跟冯泰就将两边儿的车窗给撩了起来。

    他一边儿看着窗外，一边儿对冯泰说道：“小泰爷爷，回头记得再买回来两匹驽马养着吧，一辆马车还是不行啊。”

    还没等冯泰答应，冯渊有些奇怪地说道：“咦，这家这是全家中毒还是被仇家给灭口了，这一死怎么就三口人都走了？”

    “还有，他们这一点儿不见悲伤也就罢了，这抬棺的还找这么虚的，怕是这家人死绝了，继承遗产的，着急将人埋了好回去清点产业吧？”

    冯泰一听，赶紧也伸出脖子看了一眼，发现前边儿正是一队发丧的抬着三口棺材往山上走，当即赶紧将窗帘放下。

    然后双手合十，嘴里虔诚地道：“我家少爷年幼无知，多有冲撞，还请勿怪，勿怪！”说完，还死活让冯渊跟着道歉之后朝外边儿吐了三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