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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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的令人不忍移开半寸目光。
略窄的眉,如一把匕首。
黑色的眸,如天山神石,泛着温润的光泽。细瞧,那眸的底色却是无情的,冷暗如渊,阴郁得令人窒息。
他鼻很高、很窄,带着孤高的冷。唇却不薄不厚,中和了那份孤冷,面无表情时,乍看有三分笑意。
略带青涩的脸庞,还未褪变成男儿隽美的模样,十足的帝王相。
殿下大她七岁,为她而死时,她八岁,他已然十五岁了,生得并不是这样的模样。
温宁不敢呼吸,不敢移转半寸目光,定定端详着他,竟也在他眉宇间看出他旧日几分模样。
是啊,他若没死,必然长大了,容貌自然也是有所变化的。
温宁不敢奢求许多,看到他一分旧日样便敢笃定他就是他,她的未婚夫,她欠了他一条命的太子殿下萧云毓。
他叫云毓,必然是钟灵毓秀,高在云雾的模样。
温宁将手捧的桃花,簪他鬓边,退远一步再瞧他。他比花好看,却瞧着有几分面善。
温宁想了一会儿,认为他若褪去面容的稚嫩,皮肤再暗些,倒像是个她见过的,硬骨头的臣子。
平王府。
平王妃扶起躺在床上的女儿,将温热的汤药碗放她唇边,喂了进去。
温宁还在因这荒谬的念头惊愕不已,一口汤药入了口,并没觉出苦涩,人却被水呛醒了。
姒婴第四次做梦,梦里并没一只让他胆战心惊的 大白猫。可那片云雾里,那只大白猫更像是一直都在,近在他咫尺之间。
梦醒。
一股独属女儿家的幽幽馥香,不似奢贵的香料,干净,温暖。
姒婴坐起身,寻了许久。
那香长久不散,清清淡淡地,他微一动作,便跌宕着飘来他鼻畔。
他厌恶这种温暖的干净,向暗处吩咐:“沐浴。”
竹屋未燃灯火。
黑暗中,站着九个人,一样的高矮,一样的黑衣短衫装扮,脸上覆着青面獠牙的面具。
他们静立站着,胸前不见呼吸的起伏。得他一声吩咐,如同鬼魅般眨眼不见。
随着前朝的覆灭,无人知他们真名姓,若定要给他们一个称呼,他们是忠于姒婴的死士。
从一到九,以实力排序,人死魂在。
温宁第四次做了那种梦,直至一碗温热的汤药完全入了口,这才反应过来满口的苦涩。
平王妃放下汤碗,及时塞她口中一枚蜜饯。
温宁略显迟缓地看向她。
平王妃已至中年,保养一如三十上下的年岁,蛾眉,杏眼,满月脸。
尊贵半生的雍贵气度,高鬓堆翠,端端的国色天香。
独女一病,昏迷数日不醒,她熬愁了眉眼。见她醒来,却又恢复了往日的仪态,淡淡问:“可好些了?”
温宁含着蜜饯,嘴里仍有苦涩,见母亲有秋后算帐的架势,虚弱躺了回去:“母亲,宁儿身上疼,嘴里苦,哪里都不舒服。”
平王妃笑眼看她,口中的话甚为绝情:“为娘瞧你是过于舒服了,那身上还是疼得不够厉害。”
温辅良忙把自己夫人拉起来,自己坐在床榻一侧,看着虚弱的女儿,心疼红了眼,道:“你这一病,可算是把爹爹的命也带去了一半。”
平王妃冷哼一声。
温辅良忙又站起了身,再不敢多嘴。站在平王妃身侧,颇有惧内之嫌,搀扶上她手臂,一阵赔笑。
温宁见自己父亲没出息,坐起身委屈道:“母亲,我还在病中,您不关心我便是,怎好训我?”
平王妃不吃她这套,问:“我且问你,你因何害得这场病?”
温宁被她这一问,环视四下。
以古朴为基调,陈设小叶紫檀的闺房,内里摆设堪称奢靡。从纯金的凤状香鼎,到眼前的藕色纱幔,更像是专供天家的贡品。
这里既不是东宫,也不是坤宁宫,很是陌生。然种种摆设、布局,全然按照她在平城的宫殿而来,应是京城的平王府了。
温宁看向母亲,反问:“母亲,我在平王府?”
温辅良忙道:“宁儿病了,可见皇宫并不是个好地方。爹爹与万岁说了情,让你回平王府养病,连你的小猫也带来了。”
温宁模糊想起来了,她昏迷时,有人握着她手,后又有争执声,她身下曾有颠簸感。
温宁又去看父亲:“父亲真是向姨丈求了情?”
她听见了,更像是姨丈不准,父亲硬将她带了回来。
可是姨丈为什么不准父亲带她回平王府?
平王府才是她的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