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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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大人要问斩,郡主真闹上一场也就没事了。这不哭不闹地,谁知心底在思量什么?
庾景逸刻意来晚了些,却见温宁一如寻常样,照与他谈天说地,只字不提姒婴问斩之事。
他心虚,几次旁敲侧击,想要问她看法,却屡屡被她避轻就重,扯到别事上头。
不过会儿,温辅良也来了,道:“事已然这样了,为父也不是狠心之人。大商律令在此,为父虽心疼朝廷失了一位栋梁之才,却要依律法办。”
温宁静坐品茶。
温辅良这会儿有些把不清她脉门,试探道:“宁儿啊,你看,这事已然定死了。监牢可不是长住之地,不若你现在随为父回府去住,你母亲可是日夜想你。”
温宁放下茶盏,认真道:“父亲,宁儿知律令如山,却想送姒大人一程。”
温辅良一听这话,心底生了几分火气,压着心火道:“宁儿,他是死是活与你有何干系?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女儿家,为这样的一个罪臣,住入监牢里,已然仁至义尽。难道他上刑场,你也跟着去不成?”
温宁望着他,坚定道:“姒大人若上刑场,女儿定要亲自送他上路。”
温辅良气得一仰头,将身子一转,怒声道:“你若敢去,本王定将你禁足!”
温宁站起身,螓首高昂:“父亲拦不住女儿,女儿若想去,纵没了手脚,也能爬着过去。”
姒婴跪在地上,与她相隔有些远,微微抬头,看着她。
他眸过于深邃,以至于,那双过于黑暗的眸底,看不到一丝波澜起伏。
庾景逸去劝温辅良:“王叔,宁 儿不过是想送姒大人最后一程,又不耽搁什么。”
温辅良对他怒目而视。
庾景逸颇为畏惧他,向他讨好一笑:“王叔,成吗?”
温辅良看出来了,纵有十个庾景逸加一起,若无他,斗不过姒婴一个手指头。
这样愚笨的储君,万岁但凡多生一个,他能多看他一眼,便是他眼瞎!
温辅良转过身,字字冰冷道:“宁儿,为父最多容忍你在这地牢住到他行刑日,至于上法场送他,除非为父死了!”
他撂完狠话,迈步便走。
温宁仍高昂螓首,眼底却有了泪水,道:“表哥你走,这会儿我谁都不见。”
庾景逸见她落泪,也不敢去追温辅良,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心疼道:“宁儿,你说什么,我全照做,万不可再哭了。”
温宁不愿示弱,才赶走庾景逸,吏部地牢来了重军把守。
披盔戴甲的将领,腰间挎着长刀,带着沙平军,将地牢唯一的出入口把守得滴水不漏。
将领年岁不大,却是上过战场,经过尸山血海的,目视前方,一身肃杀。
温辅良从一侧走来,道:“穆朝,宁儿未必真能将本王的威胁听入耳里。一旦人提走,你必要给本王看住她,绝不容她踏出地牢半步!本王要亲往午门监斩。”
穆朝目视前方:“穆朝遵命!”
温辅良仍不放心,道:“穆朝,记住,此为军令。若监斩日,宁儿出现,军令如山,你可知自己下场?”
穆朝目视前方颔首:“穆朝若违背军令,自请王爷定罪,是杀是罚绝不皱一皱眉头!”
温辅良这才满意颔首。
这是旧人之子,一如他父,正直沉稳。
他确有几个忠心的手下,如此年轻,如此得他心的,只一个穆朝。
温宁第一次知晓,何为监牢。
这段时日,她虽住在监牢里,还是自由人。里面待闷了,或是去皇宫,或是在吏部衙门转转,谁敢拦她。
现在却不成了。
吏部地牢进出只一个口,门口又有重兵把守,连伺候温宁的皇宫宫人,也不可踏出地牢出入口半步。
一应所用,皆由平王府的人送到门口,再由地牢里面的宫人拿入。
前两日,温宁还可忍耐。甚至还有闲心抚琴,与温景宁争抢谁的手在上面。
第三日,吏部来人,将姒婴提走,半日才回来。
姒婴平静道:“郡主殿下,六月二十五,姒婴要上路。”
三司会审,大半个朝廷的官员为他求情,温辅良还是定下了三日后问斩。
温宁来到屏风前,问他:“姒大人,你不怕吗?”
这世上,没人真能不怕死,死便代表着什么都没了。
什么宏图霸业,什么仇与恨,皆要尘归尘,土归土。
姒婴站在屏风后,仍是那身不染纤尘的白囚衣,道:“郡主殿下,姒婴为何要怕?”
怕死吗?
世人哭着来到人世,灵智未开,便知人世是苦海。那样的啼哭,怎知不是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