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见迷(十二)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猎猎红袍掉汸河》 

    屋里炎热,脚踩进去,黏糊黏糊。

    他跟着进来,她坐上床边,他滞在门边,举止都是低她一等的意思,却叫她看了心烦,遂打出一个响指时,冬葵方命家奴们进房,方才没看见他们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的。家奴押住申屠曛的两条胳膊,他当然知道萧景澍要招待他。只见冬葵从柜里端出一盘绳子,每一条绳上的绳扣都不一样。

    殷漱取出一条瑙瑙绳子,看着他的目光,可要与他结算一下旧仇,申屠曛的神色起了变化,弃愕转明,拿着风风雨雨的笑去接她的威迫,倒没伸手去抢她的菠萝扣。

    殷漱将绳子叠一叠,侧身看一眼他,菠萝扣钻进她的掌心。

    他感觉到她的房中一股浅雨漫荷的香味。窗户开得很敞开,她注意到他穿的袖子,热过头似的。

    申屠曛无所谓,凭她作弄了。冬葵眼明手快对着申屠曛的手脚一套,后来,他被家奴架在房梁上,吊在她的面前,殷漱坐在席上看他,那绳子捆紧他,迫得他一气不接一气,她轻轻撇头,见他伏在眸底的厌。

    “郡主,这样会不会出人命,还要继续摇吗?”冬葵问。

    再后来,殷漱听得申屠曛一声嗽音,他的身体一晃一晃,眼中一颤一颤,再命家奴晃他的腿,将他折辱到底了,会不会弹出一魂一魄呢!

    挂得久了,他的手臂麻木了,手臂的伤麻木了。他面色发白,挣在一线,家奴晃动的手,停下来,不想连累到自己。

    她一蹬脚跟,思想到不可行,命家奴把申屠曛放下来。

    落下绳子,他的手肘撑住身体在地上,他溺紧的颈筋慢慢松弛下来,身体逐渐升温。

    殷漱的怀里抱着一个帛枕,只一间房,她睡床上,他睡地上。她忽起一个主意,遂命家奴把那些绳子一条一条接起来,申屠曛跟做一个绳床,他禁不住手脚打摆子,热上几度。

    众人收走剩下的绳子。

    家奴关上房门。

    走到几边,在将将欲暗的房里,她饮一杯茶,沉沉地嘬一口茶水。

    她的余光却瞟见那一侧的窗,窗外的风比方才吹得更松,也像树枝的低三下四的奴才,白白吹一阵,一片叶子也没有落下。透过窗格,看见烛火间,那一道恭顺的身影,像随时随地在听风凉话。她要推崇他的缺点似的,反正申屠曛知道萧景澍不光推崇自己的缺点,也会推崇他的缺点,也不停下挑剔的目光。

    随后,他见她拿来一张帕子,站在窗边弯腰,脱掉木屐,是在擦除木屐上的吻,站起身,她双手一扬,把那一双木屐给扔到窗外去了,“嗒”的一声,木屐竟掉进窗外的许愿池,一下没影了。

    没多久,远处来一个人,是秋香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

    看一眼调理身体的汤药,她兀自打了一个呵欠:还来一碗?

    殷漱微微往申屠曛那边瞧,秋香早就进来,见到她的手语:放着吧,你先去睡吧。

    “郡主,王爷交代过,你要喝完药,身体才会好起来!”

    有药能解决的急症,当然要喝药,不过哑疾,多是无用的。有点轻视秋香的好意,但是,她的身侧还站着申屠曛,也是个没治愈的患者。

    秋香怕打搅两人的睡觉时间,对着殷漱道:“郡主,我把药放桌上,明日我来取碗,你们早点睡。”只见秋香把一碗汤药轻巧置于案上,往木椟靠,转头觑向两人,回身出房。

    外头的风里漫热,树梢后的月棱蒙上斑斑点点的光。秋香深深吸气,踏出房门,在门上留下一片微不可见的潮潮的手印,抬袖抹去,关上木门。

    秋香离开,不远的一条路,她走得快,很快都看不见木门。

    没了秋香的声响,木门背后寂静了。

    申屠曛看她一眼:“郡主,若下回碰头就要抓耍我,无论如何,也该叫我早点知道,我虽不是公子堆出来的男子,倒也有自知之明。”

    他认为自己的碍手碍脚,使萧景澍受到干扰。与其在她的房里碍着她的眼,到底不妙,还不如一个人清净呢!

    那算不得良好的语气,她也听出嫌忌的意思,她没解释的,既然不甘心做俯仰由人的郡马,为何偏偏娶了萧景澍。这个人啊,当初她都告诉过他往后的老婆名字。申屠曛倒是平静的,被吊这么久,肢肢都麻了。

    房间里的光线驱暗,她抱着双臂,见他不由自主靠着墙,没有睡到床上,闭起眼睛。

    她凌空一翻,翻上绳床,翻身而睡,背对着下方的他,她闭上眼睛,念了口诀,欲速则不达,不可心急,不可心急。

    她像憩在空旷寂寥的沼泽里,翻了半程,也无睡意,看看窗外,看看下方,离他坐的地方不远。

    他低眸时,想着上方萧景澍的举止,萧景澍平时也捉弄他的腿,捉弄他的嗓,还捉弄他的胃,总给他喝一些自制的药,那些壮体的补药十分难喝,他今夜早做好被赐药的准备了,可是她自己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