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井巷的卢娘子》 

    卫衡赶到钱家门口的时候，正赶上钱家小公子游玩回来。

    钱家奴仆一个牵马，一个跪地做钱小少爷的马凳。

    卫衡心知，纵然自己说明来意，这些人也不会让自己进去。

    于是他当机立断，大步流星上前伸手，一把捉住钱小少爷的后襟，把他从仆人的背上拖下来。

    钱小少爷尖叫着：“你干嘛！什么人！放我下来！”

    钱家门口的六个门房冲过来将卫衡团团围住。

    一个为首的大喝：“你是什么人？放开我家少爷！”

    卫衡左手抓着钱家小少爷，右手自袖间滑出一把匕首，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刺。

    那马儿嘶鸣一声跑远了。

    众人不知该追马还是留下。

    愣神之间，匕首已经抵到钱小少爷的颈部。

    卫衡冷道：“带我去见你家夫人。”

    几个奴仆不敢自专，一步一退去禀告了钱夫人。

    钱夫人到正堂的时候，钱小少爷的脖子已经勒红了。

    她慌忙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你放了我侄儿！”

    这位钱小少爷是钱大人弟弟的儿子。

    钱老夫人偏爱幼子，对这幼子的儿子也是宠溺至极。

    今日若这孩子受了委屈，只怕钱老夫人夺了她掌家之权。

    因而钱夫人很是投鼠忌器。

    卫衡干脆道：“卢娘子在何处？”

    钱夫人立刻明白了：“我这就叫人带她过来！我们没怎么她！你放了人。”

    “见了卢娘子，这人我自会放。”

    卫衡的手紧了紧，小少爷的脖子触碰到冰凉的匕首，抖如筛糠。

    钱夫人慌忙挥手，身边的丫鬟忙奔去后院找人。

    卢娘子还没找来，钱老夫人闻风而至。

    “何人在此？你好大的胆子！”老夫人声如洪钟，掷地有声。

    钱夫人看婆母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母亲，此人挟持了昌儿，我已叫人报官去了。”

    钱老夫人瞪了钱夫人一眼：“报官有何用？”

    钱老夫人拄着龙头杖，缓步坐到上首的椅子上。

    卫衡丝毫不惧：“我只为一人而来，人来了，我自然放人。”

    钱老夫人问：“何人？”

    “卢娘子。”

    钱老夫人看向自己儿媳妇：“卢娘子是何人？”

    钱夫人犹豫为难：“就是一个绣娘。”

    钱老夫人看向卫衡：“我钱家还不至于为难一个绣娘，壮士稍安勿躁，我叫那绣娘出来便是。”

    卫衡冷哼一声：“我不急躁，只是若她有恙，你家这位小少爷，便要吃些苦了！”

    钱夫人紧张道：“别！别！”

    钱老夫人看着卫衡：“这位壮士，我是不是见过你？”

    卫衡今日敢来，就不怕让人认出来：“老夫人说是那便是吧。”

    “你......”钱老夫人指着卫衡道：“你是严家二郎？”

    卫衡不语，算是默认了。

    钱老夫人拧眉：“你居然还敢现身？若我这就通知严家，怕你难以全身而退！”

    卫衡大笑：“你当我怕严家不成？只管叫他来，钱家不怕事，我大可在此手刃了那姓严的！”

    “你......你......”钱老夫人气急：“你怎么是这么个混不吝的玩意儿！”

    卫衡张狂一笑：“混不吝？钱老夫人说的未免太好听了些！我分明是背主弑父！”

    钱老夫人也有些心虚了。

    她本以为是小孙子在外惹了什么麻烦，想着大不了给些钱，安抚了。

    听是来寻绣娘，只当这人是个泥腿子，更好对付了。

    认出他是严二郎的时候，自以为拿捏了他，想迫他放人。可没想到这严二郎与二十年前一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她此时没底了，怎么让他放了昌儿呢？

    略一思索钱老夫人道：“你此次回京，想是有所求，我与太后是至交，不如我为你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皇上仁德宽厚，想来会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卫衡不为所动：“你既然认得我，自然听过我的所作所为，我一个该死之人，求什么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怕你是想告发了我，让我人头落地！也好，钱老夫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洗净脖子在家等着！只是你这小孙子，我就一并带走了。”

    钱老夫人急了，站起身来：“不！不可！严二郎，你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来。”

    我说过了：“带卢娘子来！”

    钱夫人身边的丫鬟又跑走一个。

    她急着赶到后院，卢娘子正被扇第十二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