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第(1/1)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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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州同停灵七日。

    长子宁以安仓促回来,悲痛欲绝。

    母亲倒下了,一直发烧,下不了床;祖母花白头发似一夜间全白,原本挺直的后脊弯了下去。

    金暖刚出月子,孩子交给乳娘照顾,一直陪着宁夕。

    宁夕吃什么吐什么,一直不怎么说话。

    盛谨言军中一堆事,又要去抓葛明,每日只能抽出半天时间来宁家哭丧。

    上门吊唁的宾客太多,都是宁夕的两位叔叔婶婶招待。

    父亲下葬那日,宁夕穿着孝服送行。她搀扶着祖母,两个人声音都嘶哑了,哭得接不上气。

    “宁夕,宁夕!”半路上,金暖突然冲上来,又朝前面大声喊,“督军!”

    盛谨言跟在舅兄们身边,闻言立马回头。

    送葬队伍没有停下来,陆陆续续往前。

    祖母也瞧见了,干枯的手握住宁夕,不停颤抖:“夕儿,你别怕,赶紧去医院。”

    宁夕的孝服上,被血染成了黑红色。

    她一阵阵发昏,身上作冷,全凭一口气撑着。

    盛谨言抱紧她,急急忙忙送了她去妇幼医院。

    “督军,夫人这胎已经落下来了。”

    盛谨言轻轻闭了闭眼。

    宁夕刚刚怀上,宁州同去世。劳累、伤心欲绝,加上胎相不稳,他心中也有隐忧。

    他又不能叫她当心。那是她父亲,这世上她最敬爱的人。

    宁州同是惨死,宁家人人意外,都没从打击里回神。

    这件事里,关乎德国使团、葛明和程阳,全是和军政府有关的,宁家没有迁怒盛谨言,已经是他们用尽了全力克制。

    以及,考虑到宁夕的处境。

    哪怕再痛苦,宁家众人也在相互扶持,没人肆意发泄脾气。

    偏偏这个时候,宁夕又落胎。

    盛谨言不知她要怎么熬过这一关,心头似被刀子狠狠蹭刮,疼得他牙根都泛酸。

    从手术室回到病房时,宁夕已经睡着了。

    她好几日没怎么合眼,打了麻药后,她沉沉睡了,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盛谨言陪坐在她身边。

    宁夕只睡了三个小时,猛然惊醒,要坐起来。

    盛谨言扶住她肩膀:“别动。医生说你这几日不能动,当心大出血。”

    宁夕慢慢躺着。

    她把手放在小腹处。

    她的胎儿,可能才花生米大小,隔着肚皮是摸不到的,可她愣是感觉它消失了。

    她身体空,心里也空。

    “你饿吗?”盛谨言问她。

    宁夕:“不。”

    盛谨言陪坐在旁边,握紧她的手。他没说话。等他抓到了葛明和程阳,再向她交代。

    不管宁家如何怪他,他都要忍住脾气。

    他心里有很多打算。

    “我阿爸的坟,修好了吗?”宁夕突然问。

    盛谨言:“应该修好了。”

    “你叫个人去看看。等我好了,再去坟前磕头。”宁夕说。

    盛谨言喊了副官。

    黄昏时,宁策来了,带着一个食盒,里面有家里炖好的鸡汤。

    “……阿爸的坟已经修好了。家里没什么大事,祖母叮嘱你好好养身体,听医生的话。”宁策说。

    说着说着,他声音有点哽。

    清了清嗓子,宁策又把食盒递给盛谨言:“督军,你给夕儿喂点鸡汤。她不能不吃东西。”

    宁夕没拒绝。

    只是喝完又吐了,吐得一塌糊涂。

    翌日上午,天气稍微暖和了几分,盛谨言带了曹妈来医院,给宁夕穿了很厚实的衣裳。

    “我带你去给岳父磕头。”盛谨言说。

    宁夕愣了下。

    她没作声,眼泪却不停往下落,连带着服侍她的曹妈,也泪流满面。

    盛谨言又给她裹了厚重的毛毯,头上带着保暖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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