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阴阳，父亲应该听得见。

    宁策来找她。

    兄妹俩聊了片刻。

    “……如果阿爸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大概办不好。”宁策说。

    宁夕：“当然了，你性格急。”

    宁策：“夕儿，你办了件大事。你叫父亲沉冤得雪，从此是华东四省的英杰。你是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宁夕笑了下。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宁策又问她。

    宁夕：“我想过几年稳定的日子，哪怕平淡我也愿意。而且，我不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将来被更年轻的女人取代。我走过了很多的路，知道每个岔路口我应该往哪里走。我经验丰富了，胆子也大了。”宁夕笑道。

    盛谨言用三年时间，证明了他的坚持与忠贞，宁夕信任他。

    哪怕世事再变，人心易改，宁夕也不会悲伤。

    往后每件事，她都有了应对之法。

    三年时间，她学到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如此，倒也不错。”宁策笑了笑，“既然你回来了，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什么事？”

    “我想辞官。”宁策道。

    宁夕：“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去港城。大嫂说汤家的船队开辟了不少的商道，要在港城开个公司，我去帮忙。”宁策说。

    他一直没提这话，因为家里需要他。

    他却急切想要走。

    姚云舒已经回来了，宁策不想拖延下去，再次错过她。

    他辞官，等于放弃了大好前途，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恐怕都无法接受。宁夕没回来时，宁策想都不敢想，只能日夜煎熬。

    宁夕一回来，他立马撂挑子。

    宁策上有两个兄长，下有位高权重的妹婿，他可以任性。

    人生值得后悔的事不多，宁策没觉得他非要军需处的官。

    他的差事，并不叫他顺心。军需处的勾心斗角，他也很疲倦。

    他有点小机灵，可阅历少，没吃过盛谨言那样的苦，智慧有限，他应付得艰难。

    “好，你去跟祖母说。”宁夕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宁策点点头。

    兄妹俩聊了很多。

    这天晚些时候，宁夕又和祖母、母亲聊天。

    她还派人回了趟督军府，把圆圆抱过来。

    “这是阿诺姐的儿子。”宁夕说。

    母亲抱着圆圆，也是很吃惊：“我没听你舅舅、舅母说。”

    “舅舅、舅母还不知道。”

    祖母看着圆圆：“阿诺和孟爷的儿子？”

    “是。”

    “你舅舅那边，有得闹了。他一根筋。”祖母道。

    宁夕：“我打算去和舅舅聊聊。我会压住他，叫他不要生事。孟爷打算退了，往后苏城是雷铉的。”

    祖母便道：“我去说吧。你一个小孩子，说话没份量。”

    宁夕道谢。

    母亲逗着圆圆，跟宁夕说：“我看不出来，他哪里都不太像阿诺。”

    “像孟爷。”

    母亲难得有了点笑容。

    孩子总能叫人开怀。

    圆圆会说很少的话，时不时冒出几个字，叫人捧腹大笑。

    明明是寒冬，宁夕却感觉要开春了。

    她人生的寒冬，过去了。

    宁夕在娘家住了两日，回到了督军府。

    盛谨言一堆差事，还要去视察驻地。

    宁州同、程阳的壮举，也在军中传开。

    军官们无比敬佩宁州同和程阳。

    江郴还带着儿子们去给宁州同扫墓了。

    盛谨言嘉奖了宁州同，给探亲归来的程阳放了旅长。

    以前程阳放团长，可能有人不服气；如今放个旅长，倒是人人信服，对他无比敬佩。

    视察驻地的事，盛谨言全部推给了程柏升。

    程柏升气得骂娘，倒也老老实实去了。

    他理解盛谨言。

    盛谨言这会儿一刻也离不得宁夕，叫他去视察也是心浮气躁。他一浮躁，不知多少人要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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