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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 

    卧室的窗半敞着,风吹来了淡淡的花香。安宁看着窗外高大的槐树,看着上面一簇簇风铃般的花朵。老槐树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身躯高大,树冠如同一把巨伞将大半个院落覆盖,挡住了初夏正午的烈日,洒下了一片荫凉。

    这是开阳城南一座二进的宅院,摩诃使人将这里长租下来,带着安宁在此处落脚。

    槐树属阴,大宁人觉着这种树不吉,几乎不会在阳宅里栽种。这个宅子也正因为二进院里这棵老槐树的存在才空置了许久。但是摩诃是外部人,虽然在大宁生活了十几年,他本质里仍然不信宁人的这些东西,这个院子让他极为满意。

    院子里下人们抬着箱笼忙忙碌碌的来去着,摩诃进了房间。嬷嬷看他进来,赶紧给上了新泡的茶。他挥挥手让嬷嬷们都退下,揭开茶盏看了看又放下,这些粗使嬷嬷看人还行,做这些精细的活却不行:“该给你买两个伶俐的丫鬟贴身伺候着。”

    提到丫鬟,安宁想起了被留在宫中的白蔻和沉香,也不知道她们如今如何。还好姐姐还在宫里,她们若能继续跟着姐姐,倒也不至于吃苦。她二人打小跟着她一起长大,虽然名义上是主仆,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摩诃微抬眼,见她看着外面的槐花神游天外,并没有在听他说话。她就在他面前,却似乎又距离他极远,这种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他心头莫名地烦躁,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的脸:“你在想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我在你面前的时候,不允许你想着别的人别的事。”

    安宁的唇微抿眼波闪动,勾起了一个略带嘲讽又倔强的弧度。摩诃眉目微沉,突然一挥手,半支的窗户发出一声巨响落下。他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起身,将她用力压在圆桌上让她动弹不得。

    茶盏被撞落在地,摔成了一地碎瓷,他作势要吻她,她偏过了头,他便停在了那处。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朱弘辉软弱无能,连他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能护得住你?王太后掌权十几年,王氏家族盘踞在朝堂之中根深蒂固,就凭他如何与之抗衡?他从继位那日开始便是个傀儡,注定一生都操纵在太后和王氏手中!大宁已经不姓朱,姓王了!”

    安宁震惊地看向摩诃。说完这番话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眼底的风暴已经缓缓退去,他放开了她退坐到一旁,看着地上的碎瓷默然不语。

    片刻后他又开了口,语气平淡:“大宁乱象已显,只是旁人看不清罢了。母子夺权前朝必然震荡,朝堂上逃不过这一场血雨腥风。”

    王太后放了他回王庭与少布争夺王位,让王庭无暇趁机撕咬大宁,以让自己腾出手脚来面对这场震荡,但于他而言,这何尝不是最好的机会?

    安宁想起四叔曾经说过的话,放他回去便是放虎归山,四叔说得不错,此人若是成了金帐王庭的王,日后必然是大宁身侧卧着的一头饿狼。

    他冷漠地看着她:“顾家绑上朱弘辉是走错了棋,一步错不可再步步错。我虽借你父亲和中军行事,对顾家何尝不是一条退路?阿宁,朱弘辉斗不过太后,顾家一定会给自己寻一条安稳的退路。这个道理你祖父懂,你父亲也懂。我而今就是那条退路。”

    他的眼神禁不住变得有些狂热,“凌云州地处特殊,原本就是太后掌权后建立的新州。朝廷只划了地,是你父亲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才让其雄踞在了大宁西北。我若为新主,你父亲大可自拥为王。

    你嫁与我,便是王庭大妃。日后我们的孩子既是王庭的王,也是凌云州的王!说不得他勇武,开疆拓土!”他眼神闪动,面色异样地潮红,似乎看见了他话语中的未来。

    “在大宁这十几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轻声对她道,“大宁太强盛了,外部各族就如井底之蛙,只看得见他们眼界所限。一个个蹦跳着如同疯狗,总想着从这个巨人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却不知如果这个巨人举起了屠刀,他们将毫无反抗之力!”

    他放开安宁走到门边打开门,让几个嬷嬷进来打扫地上的碎瓷。他回头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摩诃转回了视线,安宁聪慧,她很快就能想明白,走到如今这一步,只有跟着他才是她和顾家的生路。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到了六月初已经进入了初夏。毓德宫换下了冬日厚重的棉被和褥子,沉重的琉璃木窗被拆下,换成轻质易透风的薄纱窗。院子里摆上了好几口大铜缸,里面养着锦鲤和睡莲。

    顾珂柔拿了鱼食站在半人多高的铜缸旁喂食,两只雪狼又长大了不少,围着铜缸嗅来嗅去,互相追逐打闹。

    “娘娘。”陈公公过来躬身道,“施大人来请平安脉来了。”

    顾珂柔将手里的鱼食交给一旁的白蔻:“请他进来。”

    施良刚在花厅给顾珂柔请完平安脉,便听见通报圣上驾到的消息。他赶紧退到一旁匍匐在地不敢窥见圣颜。

    朱弘辉看了一眼顾珂柔,后者轻轻点头。朱弘辉走到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