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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不乐。他打量着她的神色,温言开口:“怎么了?是被气着了,还是被吓着了?”

    “都没有。”安宁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进宫还没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叹了口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你信我,这些事儿也能查清是别人陷害。若……若有一日你不再信我,我又该如何自处?四叔,”她抬头看着他,月辉落在她眼睛里,“你对我太好了,好到人人都有了妒忌心。你若将我视作同旁人一样,她们是不是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了?”

    他反问她:“在你眼里,我是否同旁人一样?”

    她分辩:“自然不一样,你是朱四叔啊!”

    他安静地追问:“只是你的四叔?”

    她一时怔忡。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不愿在你心里,只是你的四叔。”

    起风了。风中带着微湿的雨腥气,撩起了纱帘,卷进内殿,卷得案桌上的书卷哗啦啦作响。

    朱弘辉坐在案桌后正在看折子。那风吹得桌面上的烛火晃了几晃,黄大伴赶紧上前伸手护住火光,旁边的小太监机灵地拿来风罩奉上,黄大伴将羊皮风罩罩在烛火外稳定住了火光。火光从淡黄色的羊皮灯笼内透出来,变得弥散黯淡了许多。

    “圣上。”敬事房的管事奉着托盘入内,双膝跪地高高举起,“请圣上翻牌子。”

    他的视线往托盘上看过去,如今托盘上没有了梁选侍,撤去了恰逢月信的两人,却多了几个牌子,其中几个是第二轮新选进宫的新人,此外还有两个牌子,一个刻着宁昭仪,一个刻着顾贵人。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了先前的一幕。他对她道:“我不愿在你心里,只是你的四叔。”

    那时她的眼神很复杂,还带着他不会错认的几分逃避。

    往日在宫外,她待他要随性自在得多,如今在这宫墙内,他首先是皇帝,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只能逢迎。那她如今面对他的笑容、依赖,有几分是出自真心?有几分是迫于现实的无奈?

    他的视线长久地落在宁昭仪的绿头牌上,沉默着没有说话。敬事房的掌事公公双手举得有些酸软,向黄大伴投去了求救的眼神。黄大伴会意,小心地开口提醒:“圣上……”

    朱弘辉回过神,略过安宁的牌子,拿起周嫔的翻了过去。敬事房的掌事公公如蒙                                                大赦,赶紧行礼退了下去。

    慈宁宫内,王太后听着下面的太监来报,略有些惊讶:“翻了谁的牌子?”

    小太监应道:“回禀太后,今夜圣上翻了周嫔娘娘的牌子。”

    王太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这倒出乎她的预料了。

    朱弘辉对安宁有多用心,从此次梁选侍诬陷的事情上就可窥见一二。她原本以为,安宁的绿头牌放上去,过了今夜,整个后宫就会迎来一位盛极一时的宠妃,却不曾想,他翻了周嫔的牌子。

    孩子到底是长大了,没有被情感冲昏头脑,让她也开始摸不清他的心思。

    王太后放下了手里的玉滚轮叫来了王大伴:“备一份厚赏,明日一早送到启祥宫去。”

    半夜的时候第一场春雨悄悄来临,淅淅沥沥地打在房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内殿门窗紧闭,外面下了雨,室内说不出地发闷,安宁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枕。

    她的眼前浮现起明帝站在宫门前对她说:“我对你好,自然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对我也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你若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你做的还不够,不着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来。”

    他温煦的眼睛注视着她,轻声叮嘱:“不要想太多,凡事有我。”

    清冷的月辉下,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不愿在你心里,只是你的四叔。”

    她翻了个身,看着黑漆漆的墙面,眼前又浮现出了伯言的模样。

    他低头看她,轻声问:“你讨厌我?”

    他又问她:“那你讨厌我这般对你?”

    他抑制着自己,顶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地轻声喊她的名字:“安宁。”

    安宁,安宁,安宁。

    他的声音低沉地从胸腔里共鸣,响在她耳边,像是带着某种魔咒,生出了丝丝缕缕的丝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

    低沉的雷声轰隆隆从天边响起,乾清宫里,明帝朱弘辉同样未曾安眠。

    偌大的龙床上只有他一人。后宫嫔妃们被送到寝殿侍寝完毕后,会由敬事房的太监们再送回去,王嫔也好周嫔也罢,都不会在宫里过夜。

    他听着隐隐的滚雷声开了口:“黄大伴。”

    寝殿的门轻轻开了,黄大伴应声而来:“奴才在。”

    朱弘辉坐起了身:“什么时辰了?”

    黄大伴道:“圣上,您再歇会儿吧,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