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吗？”

    柳淮不语，默认。

    押解回京的路上风云暗涌，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要不是随行有苏义风，他的尸体早已烂成一队白骨……然而，苏义风又是什么良善之人吗？且不论他空口无凭的构陷，除非突发事件，守边将领无诏令不得回京，柳淮这又是做了一道苏家的棋子。

    一直到踏入京城的大门之前，他都不会死，这颗棋子在苏义风手上，只有活着时才有用，那入城之后呢？眼前这个女子所说的分毫不错，平川举城皆殇，只活了他一个，而他，又知道些什么辛密呢？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为了平川枉死的那九万条性命，柳淮不能死。

    “我能救你一命。”瞿心灯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即使这人一身伤痕，然而她身上却是有着非同常人的似乎一切都运筹帷幄的气势。

    从高崖坠下而得生还，这个人或许当真有些本事。

    况且……

    柳淮自幼无恃无怙，祖父也在他赴任平川之前便撒手人寰，他们这一支早许多年就被剔除族谱，举目无亲。

    除她之外，柳淮竟再无选择。

    “我答应你。”

    “告诉我你的价值。”瞿心灯没有立刻答应，屈起手指在唇边吹了个悠长的哨子——

    “筱——筱——筱——”

    只听见树林后面出来一阵嘈杂的的声音，似乎是兽类的嚎叫——是马鸣。

    这是瞿心灯的马。

    她忍者身上存在感极强的疼痛，翻身上马，伸手勒住了缰绳，这使得柳淮若是想看见她的脸，必须凑得离囚栏很近，抬头仰视。马儿的花色驳杂，在柳淮眼底留下一片颜色。

    “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姚围之败，你知道的所有。”瞿心灯极深的眼瞳盯着柳淮，她先前说她是平川遗民。

    “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所有。”

    “你在和我谈条件？”瞿心灯昂起头。

    “不是……有许多东西口空无凭聊胜于无，然而，我或许有证据。”

    “我与大将军秦孝子早发觉北方王庭别有筹谋，城中动乱频发，早暗中收集罪证送回京都。如今平川已殁，九万冤魂申诉无门……姚围之败，京中有鬼。”

    “姑娘抵达京中之后，便可去寻福盈楼子书策茂，他是中书省下校书郎，东西尽在他手中。”

    柳淮盯着她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