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仓：“……”

    她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垂下头走到落地窗前的位置不说话了。山谷也像是被奈仓这么一打岔之后冷静了下来，揪起被他踹了一脚后就像虾米一样蜷缩着发抖的少年的脑袋，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掂量什                                                么不值钱的货物。

    “好好回答，不然你的头就会变成一个不小心在地上摔开花的西瓜，明白吗？”

    少年声线中充满强制冷静时的颤抖：“明，明白。”

    山谷：“你是什么人？今天为什么来医院？”

    少年：“我就是个普通的病人，今天只是来复诊……”

    山谷从他的口袋里翻出一张挂号单和几张检测报告。

    “你叫狩嘉里？”

    “是的。”

    “什么时候来的？”

    “到的时候接近8:40。”

    山谷看了眼取号时间：20:46。

    “有谁和你一起来吗？”

    “有、有的，我监护人也来了……”

    “你人不见这么久，怎么医院没有放送找人的广播？”

    “我不清楚，可、可能是我哥哥他在打游戏，没注意吧……”

    说法没有破绽。

    山谷漫不经心地看着报告，突然在看到最底下签名的瞬间，眼神凝固了几秒。

    “今晚为你诊治的是这个人？”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是在怕惊扰到一个他不愿意醒来的梦：“精神科室的雨谷胜生？”

    “是的，他是我的主治医师……”狩嘉里嗫嚅着回答，“我、我们会定期交流，所以对彼此还算了解。”

    “是吗……”

    山谷突然低声窃笑起来，一旁的犯沢被他吓了一跳，当即嫌恶道：“问那么多干什么？等会你又得犯病了，反正他明天也会死，这些事情已经问不问都无所谓了吧。”

    山谷没理他：“你们平时都会聊些什么内容？”

    犯沢被无视，没忍住骂了声脏话，又迁怒地瞪了狩嘉里一眼。

    狩嘉里像是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问到这些，但还是干巴巴地回答道：“就、就是聊些……最近的生活，平时会做的事情，什么的。比如今天，我跟医生说我按照他的建议给自己安排了个作息表，然后医生突然跟我抱怨他最近天天加班，作息都不规律了……”

    “他刚才还在诊室？”

    “是的……他说今天会在10点左右下班……”

    山谷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哈哈哈——！”

    好，很好！

    犯沢看他的情绪，一瞬间反应过来，表情变得狰狞：“你想毁约？！说好了炸弹明天交给我来引爆吧？”

    “无所谓。”山谷愉快地道，“你的计划根本就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要看到那个渣滓死，死的越早越好，越痛苦越好。反正都是炸，早炸晚炸不都一样吗？”

    “开什么玩笑！你竟敢擅自做出这种决定，这样的话，我预定发给警察的传真就——”

    犯沢还在情绪崩溃，山谷的脸色眼看着也变了：“什么警察？你还打算把我们的计划透露给警察？？”

    内讧就在一瞬间。

    工藤新一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静观着静观着就变成了两个炸弹犯内讧互殴，并且还不是一般的互殴，双方都是拳拳到肉，怎么看都是真想把对面干趴下的架势。

    他大受震撼。

    虽说行动被束缚了还被绑上了炸弹……但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两个人质在呢！不是，真就不怕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吗？

    勉强能体现他们理智的行为也就剩他们还记得把自己这个手脚自由的人质给绑上了。此刻他被绑着手坐在墙角边，左边是似乎同样呆滞了的少年，现在呆呆地坐在墙角里没了反应；右边是山谷的协助者的奈仓小姐，此刻她正抱着自己的膝盖沉默地面对着落地窗，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没办法了，毕竟现在连他自己都被安上了炸弹。

    赌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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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仓蒂叁在回想。

    ……为什么，我会走到这一步？

    她不止一次地这么反问自己，又一次次在自己的动摇之中如此回答：

    因为不甘心让直子就这么死去。

    因为不甘心让那个终结了直子生命的混账东西活着。

    因为不甘心让直子生前就痛苦的那种种事物、在她死后依旧若无其事地存在。

    我必须这么做。她告诉自己。

    从来都是如此，因为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理解直子的痛苦。

    如果连我都放弃了，那还有谁会为了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