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遥送军功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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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马蹄声。

    由远及近。

    姜回抬眸望去,不远处的年轻人一骑绝尘,凛凛英姿卓然当先,殷红朱袍逐浪连云,身前骏马通体黑色,只额间一撮赤红,仿佛腰间森然长鞭煞血而滴,却悄然隐匿。

    侧然震撼的沉敛威严和权柄执剑、饮血出鞘的杀伐果断,只一眼便能吸引人全部精魄。

    下一刻,她对上他的眼睛。

    一双漆黑、玩味,仿佛利刃剥开层层皮囊,看清楚那颗心的罪与恶,却仍就作壁上观任世事如流水,漠然又不可捉摸的眼。

    姜回手指不自觉微微蜷紧,却在以为退缩时,平静的、坦然的迎了上去。

    裴元俭端坐马上,垂眸俯视,末了,下马扬声道:“薛揆,摆棋局。”

    于是,就在这荒僻无人的小土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权臣裴元俭与被逐边疆小城的落魄长公主,就这样浑不在意的席地而坐。

    中间,赫然摆放一张棋盘,仿佛割开南险北水的壁垒,咫尺却又泾渭分明。

    姜回垂眸看去,这是一张攒边穿轴开合紫檀棋盘,一十九纵横交点嵌以银丝,纤细规整,颗颗小叶紫檀棋子精雕细琢,紫檀本就难得,棋子棋盘均以紫檀制成,可见不凡。

    但仍旧不及姜回曾在谢府库房见过的那一副更为精致,棋子通体以玉而做,入手温凉细腻,白子莹白若羊脂,黑子透光而过,乌黑透碧映如弦月弯弯。

    “我不会。”她抬起头,清凌凌的眸光干净坦荡,没有半分扭捏和自惭形愧的黯淡。

    长空无云,脉脉袍动。细草摇头忽报侬,寸隅拦得一西风。青年朱色衣袂微微簇动,宛若红莲绽放,腰间嵌绿松石镂空带銙扣带紧束,箍出劲瘦挺拔的完美弧线,再看下去便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微微抬起,指尖深檀色棋子衬得那双手越发细长,寸寸骨肉华兮昭目。

    裴元俭面色如常,仿佛姜回说的并不是一件传回京城足以“惊笑四方”的丑事,稳稳将那枚棋子落定。

    下在棋盘正中——天元。

    “落棋对弈,善者谋势,庸者逐子。所求上者,无外乎占尽上风,痛打落水狗。”

    “公主殿下认为,此一局是输是赢?”

    男人漆黑深眸锁住姜回的双眼,语声不急不缓,仿佛充斥着漫不经心的悠然。

    姜回眼神不善,呼吸不受控的变得急促,那张僵冷苍白的小脸染上恼怒的红晕。

    他凭什么始终以这样,看雏鸟无用挣笼的轻慢,俯视她的一切行为。

    雏鸟虽不谙世事,可天生向往自由,可若是想挣脱囚笼,是非常艰难的。

    那日宴会之后,姜回回到府中看着手臂上惨然带血的梅花烙,习惯的疼痛浸入骨髓,她坐在窗前静静感受着这份疼痛过了一夜。

    谢府老太爷和老夫人常年在外庄居住,谢侯爷则在前院,谢府后院和大小诸事都交由谢府主母,也就是谢夫人掌管。

    于是,姜回学着改变。雏鸟想挣脱笼时,常先学着乖顺。姜回改掉自己畏怯寡言的性子,学着去观察谢夫人的喜怒,却不再成谨小慎微以致蠢笨的模样,她学着恭谨,也学着面面俱到,逢人三分笑。

    谢夫人罕见的对她有了两分改观,却在雅间听戏时,听见有人议论谢府世子侧夫人言笑轻浮、不够端庄。当即冷了脸却仍就给她体面,留了银子让她去买些新的胭脂去妆点谢府门楣,不待她出声便带着丫鬟离开。

    纵使听不出谢夫人这话里暗藏的轻视,她却也不是真的木偶,不会说话没有知觉,自然也听得见隔壁人的不怀好意和奚落。

    也不知她究竟出门犯了怎样的晦气,那些话同样也落入裴元俭的耳中。

    他也是这样的目光。

    她清楚,他是在笑她“虚伪”,讽她无能。

    多日处心积虑的讨好,顷刻间毁于一旦。

    不是被刁难陷害,就是愚蠢的做无用功。

    可雏鸟攀飞天性使之,纵使诸般无用,也不该换作他人耻笑。

    “裴大人难道是言行过于狂悖,惹怒群臣乃至皇上,坐了冷板凳,才有如此空闲置喙他人!”当时的一幕仿若在此刻重叠,姜回忍无可忍,半点不退让的讥讽。

    “输与赢,与你有何关系,还是说,裴大人想动用私刑,抓了我?”姜回眸光带刺,冷冷一嗤。

    裴元俭眸光微动,似乎察觉出一丝异样,却又快的转瞬即逝。

    她微微勾唇,笑意寒冷,一字一字道:“裴大人身居高位已久,习惯目下无尘,自然也忘了,平民草芥,拼着一身骨血,也要报仇雪恨的微末之心。"

    一阵风忽的剧烈,呛醒了姜回恼怒失控的神志,她克制着放松下来,变脸似的云淡风轻道:“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杀人放火报仇雪恨,话本子都这样写的不是吗?”

    “至于大人方才的问题,恕